“丹阳姐姐,别动手。”
另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声音柔婉:“这位就是宋家那位姐姐吧?”
宋枳软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皱紧眉头。
左妙……
这是司马珞舅父之女,司马珞的小表妹。
左家虽也是世家,但在几大世家之间都排不上号。
若非司马珞的母亲因才华被挑选入宫当了嫔妃,让左家的地位一飞冲天,丹阳恐怕都不会多看左妙一眼。
前世宋枳软同左妙的牵扯不多。
不过她隐隐感觉到,这姑娘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如此单纯。
丹阳听见左妙的声音,眸底闪过几分不耐烦,还是松开了宋枳软。
“阿妙,做人还是不能太仁善,人善被人欺。”王禾儿的声音从另一旁传来。
宋枳软真后悔今日出门没看看黄历。
“上回晏骜川那样护着你,怎么?该他付钱的时候,人就不在了?”王禾儿冷嗤出声。
王禾儿虽年纪不大,但是昭华的长辈,亦是皇后的妹妹,晏骜川那毛头小子,竟敢当众将她踹下水。
王家和杨家的面子都被丢尽了。
她回去还要受祖母的训斥,说她不该招惹晏骜川,更不该为难宋枳软。
她大小是个长辈,教训几个小辈也是理所当然。
“五公子要念书,总不会时刻闲逛。”
宋枳软神情冷淡,“几位姑娘要逛就慢慢逛,我就不多陪了。”
“站着。”
丹阳伸手拦人,讥笑道:“晏五公子还想着用功念书?精力放错了地方吧?”
王禾儿嘲道:“一个废物,还想科考做官,他若是能高中,只怕全天下哪个痴傻呆滞的蠢物都能当状元了。”
左妙抬眼,只瞧宋枳软方才自己被欺负时没什么表情,谈及晏骜川时,女子眼神里的平淡,一瞬间化为凌厉。
“他并未尝试过,二位就先下了断定,岂不是太过盖棺论定。”
宋枳软弯起唇,但面上却满是冷意:“就像是昔日王家二公子和杨家大姑娘,他们二人成婚时,旁人也断定他们会恩爱一生,
哪知道生下王姑娘你后就感情崩裂,我记得你父前不久还因为一位姨娘的事情同王老夫人争执。”
父母一直都是王禾儿的心头痛,活了这几十年,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可宋枳软她一个家族倒台的落魄之女,竟然敢将她心头伤口撕开撒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
“还有郡主你。”
宋枳软扬起眉头,浑然没有家世倒台后的谨小慎微,直视对方。
“我记得当时康王妃因病去世后,康王在灵前泪洒当场,哭得撕心裂肺,发誓再不娶妻。
后来不到半个月光景,继妃就抱着你一岁的庶弟进了门。”
丹阳睁大了眼珠子,攥紧拳心,浑身气得发抖,胸脯起伏不定,见对方还温温柔柔地带着笑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得罪人的重话。
“这倒也是奇迹了,康王妃去世才半个月,你庶弟就满了一岁了,当时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呢。”
左妙隔着帷帽,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宋枳软还真是有趣。
欺她自己无事,骂两句晏家那纨绔子,她就跟疯子似的乱咬人了。
“贱人!”
王禾儿在外素来保持体面,这次也忍不住,扑上去扯宋枳软的头发。
丹阳本就不是个好脾气,被宋枳软提及旧事,面上无光,气得面色红涨,冲过去帮王禾儿抓住了手臂。
左妙自觉退后,给二人发挥的空间。
“珰——”
王禾儿和丹阳的手都还没有碰到宋枳软的头发丝,就被一杆从天而降的红缨枪逼得连连后退。
“慕姐姐。”
宋枳软惊讶地看向慕红缨,只瞧女子一脸冷傲,提枪甩到王禾儿和丹阳的面前,正好拦住二人的攻击。
慕红缨一个翻身跃到宋枳软面前,直视对方三人,“康王和王家都是怎么教的人,这么没教养,当街打人。”
丹阳哪里知道会在这儿碰上慕红缨,这个男人婆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就没几个朋友,没想到会这样护着宋枳软。
“你爹刚被罚,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我们世家的事。”王禾儿冷声道。
“世家?”
慕红缨笑了下,满是嗤讽:“说是世家,不过是一门子亲戚之间的比拼,
王家和杨家,南家和慕家,晏家和南家,你家王老太太同晏家老太太手帕之交,
还有昔日宋家老太太在世时,王家老太太也同她很是要好,
怎么?如今就仗着宋家那些长辈不在了,你就这样欺负你家老太太好友的孙女。”
王禾儿被这话怼的说不出话来。
她比宋枳软年长许多,记得当年宋家老太太在世时,还常来王家同她祖母相谈甚欢。
她年少时,亦曾抱过年幼的宋枳软。
只是如今宋家倒台,她自然看不起宋枳软了。
“都说狼心狗肺、狼心狗肺。”
慕红缨微笑,“有时候人心人肺都比不上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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