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预先准备了一套完整清晰的说词,半道被少年这样一打断,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她方才是这么说的吗?
“反正你记着,我不会喜欢司马珞,更不会嫁给他的。”
宋枳软再次划重点。
“真的?”
晏骜川眸底雀跃小心翻腾着,又不敢表露出来,一整日心头攒下的郁闷和委屈,在这刻好像化作云烟。
“那你同司马珞昨日怎么欢声笑语,瞧着跟谈情说爱似的。”少年又问。
“?”
宋枳软怎么不记得昨日同司马珞有欢声笑语、谈情说爱来着。
晏骜川整日都在脑补什么?
“晏五公子,您老人家还是将心思放在念书上,少胡思乱想些没头没尾的事。”她没好气道。
晏骜川哦了声,埋下头去,在小姑娘看不见的死角,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我今日来,就是同你解释这件事。”
宋枳软起身,扫了眼他,“不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
晏骜川抬眉,一脸高傲,“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你没生气啊?”
宋枳软都乐了,打量他,“那你今日为何不与我同车回来?”
“哦……”
晏骜川镇定道:“我那是这些时日在家里歇多了,多走走,锻炼锻炼,我们习武之人都是这样的,你不懂。”
她失笑了一阵,“好,是我不懂。”
见小姑娘转身要出门,晏骜川连忙起身,“你要回去了?”
宋枳软嗯了声,“夜深了,我再不回去,银柳她们该着急了。”
晏骜川三步并两步,从竹桶中拿伞走到了宋枳软前头。
“你要送我?”
宋枳软好奇地看着他。
晏骜川脸不红心不跳道:“下雨了,我是怕等下路滑,你若是摔死了,后日定婚只有我一个人在场,怪尴尬。”
她抿唇,“你怎么不说自己习武之人,所以要多锻炼。”
“也有这个原因。”
晏骜川清了清嗓子,撑伞后同女子并肩往牡丹院的方向走。
乌云浅淡,略盖住了皎月,朦胧月色隐隐绰绰落在鹅卵石小道上,雨丝啪嗒啪嗒砸在纸伞上.
宋枳软抬眼,瞧偌大一个伞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晏骜川大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被淋得很湿。
“最讨厌下雨了。”
少年低声哼了句。
宋枳软脚步停了下来,“你讨厌下雨?”
小姑娘向前的脚步骤然顿住,晏骜川不明所以地侧头看过去,“怎么了?”
只瞧女子扬唇,朝他嫣然一笑,“那以后,我帮你挡雨吧。”
他怔了下。
美人忽而踮脚,唇边漾起的弧度动人心神,她抬起双手,倾身凑过来,略盖住他被雨水沾湿的发顶。
伞只有这么大,容下两人已是勉强。
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伞面阴影好像一张织的细密的黑毯,将两人牢牢覆盖在其中,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天地。
晏骜川呼吸一紧,垂眼只瞧见女子尽态极妍的面庞,睫毛好像一把漆黑浓密的小刷子,上下扫荡,勾人心尖发痒。
少年的心神被搅乱得一塌糊涂,嗅见女子发丝淡淡香气,沁人心脾,越发局促不安,面颊滚烫。
宋枳软抬手,拍开落在他肩膀上的水珠,让衣衫不被雨水浸湿。
好在现下是小雨,若是滂沱,晏骜川今日恐怕得生病。
往前走两步,就是牡丹院。
宋枳软收回手,瞧晏骜川只带了一把伞,他又不好送她进院子,正打算跑两步,直接进院子。
“那我先走了。”
突然。
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正迈出伞面的脚被迫收回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年。
只见晏骜川低头,单手握住她的腕子,径直在他胸膛上擦干。
块垒分明的结实手感令她顿时面颊一红,想抽回手,“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皱紧眉头,却又拉她回去,继续用她的手在他衣襟上磨蹭,“我没带帕子,手湿了会得风寒。”
宋枳软一怔。
少年握住她的手,将掌心水渍一点点蹭到他自己干净的衣衫上,眼神低垂,神情异常认真,直至掌心干燥没有水汽,这才松开。
他的伞,被塞进她的手心。
“你不撑伞回去吗?”
宋枳软见少年转身就走,忙喊:“会着凉的。”
“我热。”
晏骜川步子很快,以至于她没有瞧见对方转身时面上的表情,只扫见他耳根子上的一抹红意。
“……”
宋枳软盯着少年的背影很久,直到对方消失在她视线内,她才试着握了握拳心。
她的手是温凉的。
晏骜川的手掌是滚烫的。
好奇怪。
*
五月二日,虽然晏家邀帖写明是老爷子寿辰,广邀客人入府一聚,但明眼人多少都猜得出来,是晏家人要定下府中五公子同宋家孤女的婚事
这月余以来,晏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