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纸铺,每天早晨开纸,天黑闭纸,但是扎幌不摘。
这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了,树叶落光了,那马铃更加得晃眼了,并没有事情发生。
滕叫天似乎习惯了,风起,铃响,竟然听着铃声,睡得踏实,他自己都奇怪。
南北是不安,眼圈总是青青的。
南北是听到铃声,就不安,睡不好。
小塘的苏婉来了,看着马铃,说声音很好听。
苏婉是亲自来请滕叫天到小塘喝酒,说是请了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也想认识一下滕叫天。
“谁喜欢认识一个捞阴的人呢?”滕叫天说。
“也许有人喜欢,就像我一样,喜欢这些扎纸,有人说我有毛病,我不觉得,扎纸那是艺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我觉得十分的漂亮。”苏婉说。
“苏小姐,我手里有扎活儿。”滕叫天说。
“我问过南北了,扎活并不多,南北都准备好了骨架。”苏婉笑了一下。
“苏小姐,说实话,我不想去的原因就是,一直事儿不断,我担心,给你带来祸事。”滕叫天说。
“滕先生,我不怕。”苏婉有点调皮。
话说到这份上了,而且不是捞阴的,滕叫天也不得不答应了。
晚
上,滕叫天去了小塘,五六个人在,年纪大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有。
苏婉给介绍,并没有介绍干什么的,他们对滕叫天都非常的客气,竟然都叫滕先生。
现的看来,不管是不是门儿里的人,都叫他滕先生了,这是发展吗?
那姚纸的发展,扎活儿成了扎艺,艺术了,那确实是艺术。
关于姚纸的资料,滕叫天也是看了不少,姚扎的宣传,姚纸最终能从阴走到阳吗?
想从捞阴出去,并没有那么简单的,一入捞门,深如海。
聊天,滕叫天是不问不说话,说话也是三分。
这些人有画家,诗人,音乐人,都是搞艺术的。
那么这小塘是苏婉自家的,弄成了私厨,那苏婉的钱从何而来呢?
喝得高兴,苏婉竟然来了一曲《渡散》,东北流传的一首民间曲子,描写一个骑士,追求所爱女子不得,远走千骑的故事,最后死在河边,曲子很凄美,苏婉唱得是真好。
滕叫天没有想到,苏婉竟然有这样的才艺。
喝到晚上十点多,才散了,滕叫天回铺子。
远远的就听到马铃声,那是纸铺院子里传出来的。
隐藏而听,铃声有些凄凉,秋风吹动了地上
的落叶,发出“哗哗”的响声,滕叫天不禁的想到苏婉唱的《渡散》,悲凉无度。
进去后,滕叫天喝茶,半夜才睡。
他不知道,那扎骑还会来不?叫纸了,后面的那个人会应了吗?
早晨起来,南北已经做好早饭,吃过饭,腾叫天就坐在铺子前喝茶。
伊一元九点多来了,背着手,他习惯背手。
“伊先生,请进。”滕叫天说。
“不了,我想请滕先生到一元纸铺给看点东西。”伊一元说。
“噢,是什么?”滕叫天问。
“不便于说。”伊一元说。
“那稍等。”滕叫天也是犹豫了一下,进去换了衣服出来。
往一元纸铺去,进去,到客厅泡茶。
伊正把一个纸箱子搬过来,放到地下,就出去了。
滕叫天看了一眼伊一元。
“姚纸的扎活儿,求到我了,我是弄不了。”伊一元说。
滕叫天愣住了,姚苗苗找过他,说接了一个扎活儿。
“这活时间这么长了,不对吧?”滕叫天问。
“姚苗苗没和我说找过你,这丫头这事办得就不对了。”伊一元说。
“这活不是阴活儿,应该是扎艺的活儿。”滕叫天说。
“约阴的活儿极少,也不排除。”
伊一元说。
约阴,就是人没死扎活儿,大多数人是人死扎活,极少有约阴活儿的。
“看看。”滕叫天说。
伊一元把纸铺子打开,金银树,扎得也算是高扎了。
滕叫天看着这金银树,良久才说:“要是扎艺,也是很不错的艺术品,但是是扎纸,是阴活儿。”
“姚苗苗说,是接的扎活儿,但是要求达不到,那应该是约的阴活儿。”伊一元说。
“什么要求?”滕叫天问。
“说是进墓,金银果成熟坠落,就是七天落果,七天魂消失,九天再上花儿,就这个要求。”伊一元说。
滕叫天一愣,这扎纸恐怕百年前人扎纸匠会扎,叫天纸铺的一本扎纸书上有记载。
七天落果,就是落地成果,死亡的人,求一果而升天,九天后,再开花,寓意后人花开四季,吉祥如意。
看来是通门的人,或者说是有通门的人给指点。
这些日子怪怪的,都是高扎的活儿,而且都是奇怪的活儿,都是几十年,上百年不扎的活儿。
“这个就难了。”滕叫天说。
“我根本就扎不了,当初姚苗苗说并不难,我就应了,这活送过来,我一看就傻眼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