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姚红英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声音止不住发颤。
“你长大了。”女人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听到这短短四个字,姚红英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往对方扑去。
谁知陈秀芬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别靠近我。”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语调也很是别扭,大概是那么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
“妈,原来你没死!”姚红英喜极而泣。
陈秀芬想伸出手,抚摸女儿的头发,最终还是停住,没有将手落下。
“你长这么大了,真好。”她嘴角满含笑意。
“妈,我好想你,呜呜。”姚红英此时哭得像个孩子。
陈秀芬笑道:“傻孩子,刘大师呢,他还好吗?”
姚红英咬牙道:“这人居然把妈妈你封在这里,实在可恨,幸亏他已经死了,否则我让他生死两难!”
陈秀芬呆了呆,“刘大师他……他死了?”
姚红英朝我们这边一指,“那个就是姓刘的徒弟,妈,我本打算把他宰了,让他代他师父赎罪!”
陈秀芬转过身,来到我们跟前。
“好本事。”她冲我看了一眼道。
我笑笑,朝她微微一点头。
刚才之所以能把那佛面尸猿逼退,那是这么
多人合力的结果。
要是没有这位突然起棺,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哪位是刘大师的徒弟?”陈秀芬问。
“我是!”孟大智看了跟过来的姚红英一眼,还是硬着头皮道。
陈秀芬打量他一阵,涩声问:“你师父走了?”
“是。”孟大智点头道。
陈秀芬呆立半晌,朝女儿招了招手,“过来。”
在母亲面前,姚红英分外乖巧,立即走了上来。
“跪下。”陈秀芬道。
姚红英惊呆了,“妈,你让我跪他?”
“跪下。”陈秀芬声音淡淡的,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姚红英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扑通一声,朝着孟大智跪了下去,倒是把孟大智都给吓得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年我杀尽仇寇,好不快活!”陈秀芬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可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是不人不鬼了。”
“幸亏撞上了刘大师,他对我说,让我必须要做个了断,否则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害人害己的邪祟。”
“妈,那人的话你也听!这种人口口声声说什么除魔卫道,他怎么不去杀那些害人的流氓!”姚红英气冲冲地叫道。
陈秀芬却没理她,继续往下说。
“我也知
道自己时日无多,而且我肚子里老是有东西在爬,在咬我,我好疼。”
“后来我才知道,那人给我吃下的,是一颗虫丸。”
“再等下去,那些虫子就会钻入我的脑子,我会彻底变成怪物。”
我们听得暗暗心惊。
“老陈,他妈的还有这种东西?”贺锦堂咋舌道。
世界上千百怪的事情多不胜数,也并不稀奇。
“妈,肯定是姓刘的骗你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姚红英叫道。
陈秀芬怔怔地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求刘大师替我找一户好人家,收养你,然后就准备一死了之。”
“可刘大师说,他或许可以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把我体内的虫子驱除掉也不一定。”
“我当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就求刘大师救救我。”
“后来,刘大师就把你收养了,但我这样子……不能靠近你,就一直住在刘大师家的地下室中。”
姚红英“啊”了一声,“妈,你……你一直住在地下室,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孟大智也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显然也是完全没有想到。
“我在那儿整整住了一年,刘大师有空就会来陪我说说话。”
“说你又长高啦,说你又变漂亮了
,刘大师学识渊博,有时候还会给我讲讲风水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学问的人,还有他和薛小姐的事……”
陈秀芬说着,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之色。
我突然想,这陈秀芬和刘飞鹤朝夕相处,只怕是已经与对方生了情愫,只可惜……
“这一年中,刘大师费尽心思,到处奔波,但我们还是没找到除虫的法子。”
“而且再也压制不住,我经常感到体内有东西在一个劲的往我头顶钻。”
“刘大师教了我调息的法子,可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我死了不打紧,反正我也是个已死之人,只是舍不下我女儿。”
陈秀芬喃喃地说着。
姚红英双目通红,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后来我问刘大师,能不能把我封起来,因为我听他讲过很多封镇邪祟的事,如果能把我封起来,我想看一眼女儿长大后的样子。”
“刘大师一开始说不行,但经不住我苦苦哀求,他叹了口气,说的确有一种法子,但是封镇多少年,我就要受多少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