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说到这里,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这姑娘虽然想到了一个铁桶的主意,但这通幽法阵诡谲难测,她怕自己难以逃出,甚至有可能直接是在法阵里面。
而大傻哥又是脑子有问题的,如果没有她带路,只怕最终也是难以逃出生天,所以需要有个人和她一起配合。
我问她铁桶藏在哪,能不能看看。
文秀带我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只见里面堆满了杂物,扒开掩盖在上面的东西之后,就露出了一只半人多高的大铁桶。
我过去仔细瞧了一眼,这铁桶应该是文秀专门找人打造的,通体黑黝黝的,桶壁十分厚实,想想也是,要在那么多宝钞下护住一个人,桶壁如果薄了,那不是跟纸糊的差不多?
我伸手去拎了一拎,重得离谱。
“等会儿我进去,打开大傻哥的铁链,再用铁桶把他罩住推出来,到时候要是我还活着,就麻烦你带着我俩一起出去,要是我……我死了,你就带着大傻哥出去,行不行?”文秀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从当中看出了希冀,看出了祈求。
“就为了这个跟你无亲无故的傻子,值得你玩
命吗?”我问。
“你才是傻子!他是我哥!”文秀气乎乎地骂道。
我见她柳眉倒竖的样子,也不生气,笑道,“好吧,那我这个傻子就帮帮你吧。”
“真的!”文秀大喜过望,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是我气急了,不该骂你。”
说着,她就过去抓住铁桶的边缘,用力提起,只是那只铁桶实在是重的很,她一张脸胀得通红,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勉强往外挪了一挪。
“喂,你不能来帮帮忙?”她冲我说。
我没过去,反而转身走到了囚禁那大傻哥的房间门口。
“你去哪呢?”文秀压着声音喊道,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她也跟着跑到了我身边。
我盯着那室顶上密密麻麻的宝钞看了一阵,说:“你能肯定,只有当你哥迈出房间时,这些宝钞才会被触发?”
文秀被我问得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能肯定,可这是我反复估算过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那万一只要室内的五行发生变化,就会触发宝钞呢?”我问。
文秀一呆:“什么五行变化?”
我知道她在很多法术常识上面都是小白,只好给她解释了一句。
因为
但凡是阵法,必然牵涉到阴阳五行相辅相成,相生相克。
铁为金,文秀贸然搬了这么一大个铁桶进去,谁也不知道阵法会出现什么变化。
“还会这样?”文秀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半天。
过了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顶多……顶多我和我哥一起死在里面罢了。”
我见她一脸决绝,转身要回去搬桶,忙把她叫住,“还不如换个办法,咱们把这阵给破了。”
文秀听得一顿,回头看我:“破阵?这根本破不了的。”
我指了指室顶,“只要把宝钞一张张撕下来就行。”
文秀摇头苦笑:“你也想得太简单了,这宝钞只要撕下一张,其他的就会立即砸下,要是真这么容易,我哪还用苦恼这么久。”
“乱撕当然不行,只要能破解了这法阵,按照顺序把宝钞一张张撕下来就成。”我说。
文秀皱眉说:“我可不知道阿公阿婆是怎么布的阵。”
“那咱们就自己来算。”我一边说,一边盯着室顶那密密麻麻的宝钞阵列。
“这……这也能算?怎么算?”文秀极为诧异。
我没有再回话,凝神记忆那些宝钞的排布规
律,左手揣在兜里,飞快掐算。
天下万事万物,无物不可相,无事不可算,这是我们相师行内经常说的一句话。
我沉溺其中,一步步推演,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身边的文秀说了一句,“咱们得走了,时间不早了。”
我从推演中退出,这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近两个钟头。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张公钱婆也会从顶楼下来四下走动,文秀带着我赶紧从地下室退出,锁好房门,回到她的房间。
我打了个哈欠,刚刚推算了那么久,实在是有些困乏。
文秀给我倒了杯水递过来,问我演算得怎么样。
我说大概推演了九分之一,这阵法虽然不是特别复杂,但毕竟牵涉到了通幽宝钞这种我也不太熟悉的东西,不免难度骤增。
“这个还真能推算出来?”文秀大喜。
她不怕慢,只要能破掉阵法的话,再多等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懂得挺多的啊,我都不知道原来阵法还能算的!”文秀心情颇好,脸上也有了微微的笑意。
我心说,你个小白当然不懂了,有什么奇怪?
文秀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拨了拨茶杯,问我:“你说我和我
哥逃出去后,去哪里住比较好?其实我比较喜欢南方,不过还是离阿公阿婆远点吧,要不去北方?听说那里的雪很漂亮,是六角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