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其他,急忙将小葫芦放下,用最小的动静爬出去,想在四周寻找水源,给小葫芦擦擦额头降温。
可是她在附近转了一圈,四周除了茂盛的树木和无边无际的山路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江近月居然听到上方有厮杀之声,她意识到自己这是迷了方向,又往那寨子里走了!
她慌忙往回跑,边跑边想着方才的那些打斗之声,心中生出一丝希冀,
会不会是表哥找来了?
可是很快,这点希冀又被她压下,如果是,那自然是好,可若不是陆晏廷,她贸然上去,只会更危险……
江近月回到山洞中,小葫芦还是没有醒,他的小脸已经越来越烫了。
江近月摸着他的小脑袋,慌得连手都在抖。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出来,滴到小葫芦脸上,又被她迅速擦去。
上头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干等下去,小葫芦会有危险,她只能奋力自救。
好在上头闹出那样的动静,无论是敌是友,想必那些土匪已经无心对付她,如今就是下山的最好时机,等找到大夫,小葫芦就有救了。
她抱起小葫芦,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继续往下跑。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日光叫她眩晕,久到喉咙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久到手腕已经酸麻得不行,江近月还是一刻也不敢停下。
倏尔,她听到远处传来的道道脚步声,江近月屏住了呼吸,立刻躲到树后去,又换了个姿势,将小葫芦抱在怀中。
小葫芦软绵绵倒在她怀里,嘴里嘟囔着:
“娘,回家去,我们回去……到家了没有?”
“小葫芦,再忍耐一下,娘马上就带你回家了哦。”
江近月躲在树后,正想往外看,就听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夫人,你在吗?夫人!”
“夫人,能听见吗?!”
这声音……是、是青崖!
江近月几乎要落泪了,她抱着小葫芦走出去,用尽力气大喊:
“青崖,青崖,我在这!”
青崖正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边走边将乱草砍断,开辟出道路来,他身后是一大群正在搜寻的侍卫们。
青崖循声望来,看到江近月母子,大喜过望,急忙朝另一头喊:
“世子!世子!夫人和小公子在这呢!”
喊完,青崖又对江近月道:
“夫人,您站那别动,仔细受伤,我们马上就过来!”
江近月点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她摸摸怀中的小葫芦,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比青崖更快过来的,是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他从另一面的山坡上跳下,用轻功在林间快速穿梭,几乎是冲到了她的面前。
江近月见到他,瞬间泪流成河,把小葫芦递过去,又急又怕地道:
“表哥!小葫芦起热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你快去寻大夫,你快一点!我害怕……”
有陆晏廷这根主心骨在,她的一切镇定都消失不见,她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陆晏廷立刻把孩子从她怀里接过,看一眼小葫芦的状态,把他交给后头赶来的青崖:
“快,回府,请大夫!”
随后,他将惊魂未定的江近月揽入怀中,安慰道:
“没事,没事,不要着急,他身子一直很强壮,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看样子只是受风着凉了而已。”
江近月面色苍白,哭得不能自已,陆晏廷的手臂收了力,刚要抱起她,却摸到她后背一手的黏腻。
他抽回手一看,居然是满手的血。
“月儿,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直到这时候,江近月才察觉到身上刺骨的疼痛。
昨夜那一摔,势必摔得不轻,只是因为有孩子在,她一直在用意念强撑着。
此刻精神松懈下来,她只要稍稍动一下,就是锥心之痛。
江近月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她的眼睛被天上的光一眩,整个人突然卸了力,直接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
思崖山上,一众山匪已经被常玉京制服,几个时辰后,一共六十二号人已经全部被押解到牢里。
深夜时分,陆晏廷策马抵达了大理寺。
他是刑讯审案的高手,一进刑室,将几十种刑具一一给他们来上一遭,不怕他们吐不出东西来。
一个人或许受得住极刑,可是一群人中,总有一个受不住的。
一整夜,大牢中的血腥味和惨叫声就没下去过。
三更天时,就有小喽啰供出那女子的线索。
第二日黎明时分,离思崖山不远处的寺庙中,一脸慌张的沈菀被金吾卫强行带走。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的谋划者居然是沈相国家的姑娘。
这事传得很广,很快,连赵国来的使节团都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宫中的互市会上,赵国的摄政王笑着调侃,说贵国的京都,居然比乡野还乱。
此番让赵国看了笑话,皇帝面上没说什么,事后勃然大怒,说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