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搭在衣服上的手立刻僵住,可她知道此刻不脱衣裳会让画屏起疑,正想寻个法子把画屏支开,佟姨娘就在外头唤:
“画屏,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下一刻,身后终于传出脚步声,画屏渐行渐远了。
江近月急忙过去将浴房的门锁住,这才放心脱掉衣裳沐浴。
……
画屏走到外头,听佟姨娘说内院门上的灯坏了,让她去修。
画屏有些为难地看着那高处的灯一眼,请示佟姨娘:
“姨娘,我去叫家丁过来弄吧,姑娘那头怕是还要吩咐我呢。”
佟姨娘一把拉着她过去,骂道: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这个时候家丁都在外院呢,你不做,难道叫老娘修不成?快点,我给你扶着梯子,你把灯先取下来。”
画屏没办法,只好照做。
在外头耽误了一会儿,等她急匆匆回去时,江近月已经沐浴完,坐到纱橱上看书了。
她的衣裳早已穿好,玲珑的身躯被中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
画屏思忖片刻,从自己的匣子中取了个物件,提着油灯进去了。
“姑娘,这天已经擦黑了,奴婢再给您添几盏灯,仔细看书伤了眼睛。”
“好,你点完便去休息吧,我夜里不用人伺候。”
江近月翻过一页书,淡淡交代她。
这书是她在庄子上找到的,讲的是书生小姐的风流韵事,想必是佟姨娘几年前看的。
她看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地放下了书,转头见画屏还没出去,反而拿了个白瓷小瓶走到纱橱前:
“姑娘,山里头蚊虫多,入了夜更是,奴婢从国公府带了防蚊的香膏,给姑娘涂一点吧。”
江近月一脸困乏地摇摇头,躺下用被子将自己盖好了:
“不用了画屏,屋中点着驱蚊的香呢,我想睡了,你不用熄灯。”
画屏拿着小瓷瓶的手顿了一下,又体贴地露出一个笑,走过去边替江近月放下帐子边说:
“哦?那香炉里点的是驱蚊的香吗?奴婢知道寻常驱蚊的香会加一些薄荷、艾叶之类的,这香里头倒是没有呢,奴婢是怕作用不大。”
江近月躺在帐中,脸上没什么波澜:
“这香是姨母叫人弄的,姨母喜欢甜腻的香,我便也跟着她用,至于薄荷艾叶之类的,绛雪轩从未出现过,我自然也不会用的。”
江近月说到最后,尾音已经渐渐弱下来,显然是要睡了。
画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替她掩上了幔帐。
……
夏日漫长,才五更天,天便亮了大半。
佟姨娘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提着个食盒进了江近月的房中,见她还睡着,赶紧上前将她摇醒。
面对从梦中惊醒,一脸迷惘的江近月,佟姨娘催促她赶紧起来,又一盒膏药塞到她手心:
“这是消肿化淤的药,我连夜叫人去山脚下的一个医女那买的,花了我不少银子呢,你快涂涂,效果不错的。”
“你也不能一直防着那丫头,反倒是叫人起疑。我们索性快点好起来,她要看就让她看个够。”
这话让江近月有些不适,但能快些好起来,她也能少提心吊胆些。
于是她接过药膏,让佟香凝在门边替自己守着,这才脱下衣裳涂药。
过了一日多,她身上原本红肿的痕迹变成了褐色,也不大疼了。
佟姨娘给她的药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希望能有些效果。
见她涂完药,佟姨娘又神神秘秘地将那食盒放到桌前,从里头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来。
“乖孩子,喝了这个,永绝祸患吧。”
江近月不解地问:
“这是什么……”
“避子汤呀!”
“虽说已经过了时辰,可是你喝总比不喝好呀,这也是那医女拿的药,贵着呢,快喝了,怕那个侍女发现,我还是拿到自己屋里熬的呢。”
佟香凝差点把这一茬忘了,她不免庆幸自己昨日没走,若是她走了,这个蠢蠢笨笨的江近月,哪里知道这事,又哪里瞒得过那个鬼心眼子的侍女?
眼下她怕是也要跟着在这里耗几日了。
眼看着江近月接过药刚要喝,外头院子里便响起脚步声,佟香凝急忙起身,去将门关上,示意江近月赶紧喝了。
可是这药是刚熬的,冒着热气,又实在太烫,江近月扶着碗的手都抖了两下,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碗沿和碗底。
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喝不下去,外头画屏已经在叩门了:
“姨娘,奴婢给姑娘送药膳来了。”
透过门上一层薄薄的砂纸,佟香凝已经瞧见对方立在门边的影子。
很显然,画屏一定也看到了她。
佟香凝一脸嫌弃地看着江近月,无声咒骂两句,认命般走过去,撩开纱帐,将药放回食盒,又塞到床底下。
随后她才去给画屏开门,张嘴斥骂:
“我说你这个丫头,是心眼太多还是心眼太少,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这么早来做什么?起得比鸡还早,不知道的以为你做贼呢!”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