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渔民打扮的姑娘一脸怒意地急冲而来。
她穿着普通渔民的衣服,脸被海风吹得又红又黑,一双墨漆似的眼眸愤怒地瞪着那个脚踢她父亲的祭祀者。
“谁让你踢我爹爹的!”她举着拳头狠狠说道。
“一边去!”祭祀者愤怒地喊,见她如小兽一般又来推搡自己,扬手就要打她。
顾岚站得近,见此情景,眉一拧,正待伸手阻止,背后季宴礼却先她一步。
季宴礼站在顾岚身后,比顾岚高一大截,见那人要伸手打人,越过顾岚伸手一把攥住那人胳膊。
那祭祀者被一个高大修士架住,吓得一缩,但手臂被捏住,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求饶道,“仙人仙人,我只是一时情急,并不是真要打她。”
季宴礼听完将他胳膊一甩,扔了出去。
那姑娘趁机便顺势带着父亲离了人群。
顾岚远远听见她与母亲的对话。
“儿啊咱们不要出海了吧,啊?娘担心……”
“娘,爹爹这样子是出不了海的,咱们家若不出海就揭不开锅了,娘我走后你把父亲看好,腰间的绳子捆好,等我回来。”
那母亲还要拉着她,但是姑娘下定了决心,一把甩开她,正好启航的号角声响起,那姑娘飞也似地蹿上了船,朝着母亲挥手,“娘,回去吧!”
顾岚等人听得号角声,便也随着渔民上了船。
此次出航的渔船六艘,都是大船,一艘船上七八个渔民。
伴航的修士每船大概两人,但是修士御剑飞行不拘泥于只在一条船上,白天便御剑飞于前头开路,晚间便一船两人守候。
飞云洞弟子对渔民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与渔民朝夕相处,知道渔民的性子,贪婪而自私,所以飞云洞弟子都很冷漠,几乎不与渔民交流。
但顾岚几人与渔民初次接触,比较亲切,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在船上四处张望,与渔民攀谈,极为活跃。
渔民见他们好奇,也来了兴趣,教他们如何掌舵,如何放缆绳,如何升帆降帆,利用海风快速航行。
几人学得认真,却发现果真是术业有专攻,他们虽身负绝学,但学打渔来却不怎么样。
尤其是下鱼笼子。
渔民桑鱼是个黑瘦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力气大,人活跃,性子与薛灏和少虞比较像,三人能聊得来,见两位修士对下鱼笼子感兴趣,便兴致勃勃让他们下鱼笼子。
少虞薛灏两人觉得下鱼笼子还不简单?随手一撒就行。
谁知这其中自有窍门。
桑鱼也不言语,给了他们两个鱼笼子,少虞和薛灏便抛洒出去,一会儿再拉上来,却发现除了几棵海草之外,什么鱼也没打着,桑鱼乐得哈哈大笑。
顾岚几人站在一旁随他们玩闹,海风吹得舒爽,都不太想说话。
这几日风平浪静,航行期间并无什么问题,别说是风暴了,连一片乌云也没有,渔民去了几个常去的点,收获颇丰,但渔船还未装满,还得再深入航行一段时间。
这一日,渔船又捞了一网肥硕的大鱼,各个有五六斤,如一个四五岁孩童般大小,渔民各个满面红光,齐心协力地将鱼捞上来,放入船舱底。
桑鱼兴奋地直搓手,凑近顾岚等人道,“多谢多谢,这一网鱼上来,今年大部分人就有保障了,唉,要是没有你们随航,我们这些渔船出航不知又会遇到什么,哪还指望能有这样的丰收啊。”
“海面经常不太平吗?听说之前十几条渔船都遇到了风暴,难道这里经常会有风暴?”顾岚不解趁机问道。
这几日航行下来,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并无半分危险。
桑鱼连连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最近才遇到风暴,以前只是遇到不好的天气,但每次飞云洞仙人都能预测到,这几次却不行了,海面上一开始还风平浪静,但是下一刻就掀起滔天巨浪,还有海龙吸水,甚是吓人,那疯老四就是被吓疯了,回来人就不对,一直嚷嚷什么菩萨吃人,弄得人心惶惶……”
他话还没说完,边上收缆绳的一个年长渔民林大便断了他后面的话,“惶惶什么?那疯老四吓破了胆,疯言疯语罢了,海上哪有什么菩萨,只有海妖和何罗罢了,还有那什么风暴也不足为惧,这么多修士随航,怎么着也是有化解的法子,出航最忌讳说些丧气话,小心船长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桑鱼听得这样说,怕船长听到真不带自己了,他自己穷又没钱买艘船,吓得赶紧捂着嘴,左顾右盼害怕船长听见。
善铃低声对顾岚说道,“海妖倒是略有耳闻,说是海上有女妖,歌声惑人心,若是细听之,心肝被夺尽。但是何罗为何物,却未曾听到过。”
顾岚摇摇头,也没听过何罗是什么,但是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她还在意一点,那就是菩萨吃人。
疯老四虽然疯了,说话颠三倒四,可是菩萨吃人,说得却干脆,而且一个疯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菩萨吃人。
“海上之事波云诡谲,还是小心为上。”季宴礼直视前方,“这几日太过太平,我总觉得有些异样。”
“确实如此,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顾岚顺着季宴礼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