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静?
他不是死了?
他怎么会站在那里?
而且,他站在那里,对自己摆手,似乎叫自己过去。
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操纵她,使她情不自禁地向那边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越走越近……
突然,一只手拍在方媛肩上,吓得她一跳。
“怎么了,方媛,是我。”拍她肩膀的是秦月,她有些狐疑,朝方媛前行的方向看了看,“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没什么。”方媛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再朝阴影那边看时,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棵梧桐树在风中婆娑摇晃。
奇怪,人哪去了?方媛用力眨了眨眼睛,再往那边看时,树影下有两点蓝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是那只黑猫!
蓝光就是黑猫的那双眼瞳!
它怎么来医院了?
黑猫的眼瞳是蓝色的。
萧静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在白天,猫眼是收缩的,如针一般眯着,只有晚上,它才会扩张成圆形。
方媛这才注意到,扩张成圆形的猫眼,和萧静的眼瞳,竟然是一模一样!
“方媛,你在看什么?”秦月的眼睛有些近视,朝着走廊的尽头看了几眼,除了黑乎乎一团外什么也没看清。
方媛的眼睛也有些疲惫,她朝树影那边走了几步。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那只黑猫。
黑猫望着方媛,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暧昧,全然没有以前见到她的那种欣喜,反而像是在讥笑。
黑猫在讥笑方媛?
它为什么要讥笑她?
它又是怎么来到这家医院的?
狗能凭借灵敏的鼻子找到自己的主人,难道黑猫也能?
这里没有
黑猫的主人。起码,方媛不是黑猫的主人。
她早就遗弃了它。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黑猫把441女生寝室当成了家,但这个家的女生们赶走了它。
难道,它把萧静当成了主人?
它是来找萧静的?
方媛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黑猫还是黑猫,但它的眼睛,却仿佛不是猫眼,而是萧静的眼,孤独、忧郁、敏锐,敏锐得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不,不可能!
方媛在心中呻吟,这怎么可能?她害怕黑猫这种眼神,这种眼神让她怀疑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赤身裸体毫无遮掩。
只有疯子,才会那样做,在大庭广众下没有羞耻感地暴露自己。
她不是疯子!
她突然厌恶这只黑猫起来——它的出现,总是带来不祥,总是伴随着死亡。
这时,秦月发觉到方媛的异常,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你没事吧?”
秦月的手温暖而柔腻,而自己的手却冰冷而僵硬。
“没事。”方媛闭上眼睛,甩了甩头,似乎想甩去那种心悸的感觉。等她再睁眼看时,走廊尽头的树影下什么都没有,树叶在斑驳交错的阴影中沙沙摇曳。这次,连黑猫也消失了。
难道,全是自己的幻觉?方媛心中仿佛被什么抽紧了。
“秦老师,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一只黑猫?”
“没有啊。”秦月一脸慈爱,摸了摸方媛的头,“我看,你太累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秦月很清楚这些天方媛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多的可怕事件,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承受。可她坚持住了,勇敢地面对
,并没有逃避、退缩。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她再坚韧,也会有支持不住的时候。
当心理承受不了压力的重负时,很多人往往会选择堕落,用烟酒、性爱、网络等一切可以麻醉自己的生活方式来麻醉自己,这种情况她看得太多,医学院里不少学生就是如此。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即使承受不了,快要崩溃,都没有找到麻醉的方法。前些日子,医学院有一名大学生因为心理压抑,突然发作,凶残无比,见人就砍,造成两死五重伤。
方媛的身躯虽然柔弱,跳动着的却是一颗异常坚强的心。只是,只要是人,都有软弱的时候,秦月担心方媛会沉湎于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夜色太浓,医院走廊的灯光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有气无力,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永远消散不了的福尔马林味。这时走廊里看不到什么人了,偶尔有板着脸的护士托着药盘匆匆而过。方媛旁边的病房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又一个病人死去了,方媛幽幽地想。家属们哭得很伤心,声音越来越大,扰得见惯生死的护士们前去斥骂,哭声这才小了些,变成了无声的抽泣。
死亡,让生命里所有的美丽都变得黯然失色。
“走吧!”方媛在心中叹息,挽着秦月的手走出医院。门口,何剑辉开着他那辆帕萨克正等得心急。
车子咆哮了几声,点着火,启动起来,如一个甲壳虫般,行驶在泾渭分明的荒野中。城市里的建筑群一座座错落有致,各种霓虹五彩缤纷,繁花似锦、歌舞升平。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一个
个神情漠然,用冷漠来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荒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