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故事后,我轻松了不少。
虽说我想说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但刚刚的精彩,也让我差点没回过神来。
我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潘萄在饭馆打工,她洗了一天盘子,累得腰酸腿痛,一进门就躺在床上了。”
“天沉沉地黑下来,她懒得去开灯。”
“楼下传来打麻将的喧哗。这里是郊区,潘萄租的农民的房子,两层小土楼,楼下住着几个房客。天一黑,他们就聚在一起打麻将,很吵。楼上只住着潘萄一个人。”
“实在吵得慌,她坐起来,想到外面走一走。”
“她打开门,一下傻住了──外面黑糊糊的,出现了一个纸糊的小轿车,里面有个纸人,脸上是空白的,没有画五官,好像在定定地看着潘萄,呈现着纸的表情。”
“这是谁放的呢?潘萄不敢出去了,退回来躺在床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一夜,潘萄一直在做梦,满世界都是急刹车的声音。”
“早晨,她上班去,门口的纸车纸人已经不见了。”
“潘萄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虽然家里穷得叮当响,潘萄却很要强,在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她报考一所金融中等专科学校,竟然没考上。”
“当时,她万念俱灰,下决心不再考了。落榜后的第三天,她就来
到市里打工。她换过几次工作,干的都是下等活──宾馆清洁工,街头广告员,甚至当过保姆。”
“潘萄非常羡慕高中的一个同桌,她叫张浅,长得跟潘萄有点像,甚至有人说她俩是双胞胎。可是,她俩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当年,两个人一同报考那所中等金融专科学校,尽管张浅的学习成绩远远比不上潘萄,可是,她却考上了,现在人家在市里一家银行做职员。”
“潘萄做过一个梦,梦见她也成了银行的职员,端端正正地坐在柜台里办公,窗明几净,阳光明媚……”
“实际上,潘萄长得比张浅还要漂亮些。她一直很传统地珍爱着自己,从来不乱交男朋友。她在等待着梦中的白马王子。可是,她的年龄越来越大,转眼就二十七了,别说白马王子了,连王子的马夫都没有出现过。她变得越来越封闭,不愿和任何人交谈、交流、交往。”
“这一天,潘萄下班之后,楼下又开始打麻将了。实在太吵了,她就走出来,一个人在门前的公路上溜达。”
“背后好像有汽车的引擎声。”
“潘萄回头看了看,夜路漆黑,没有车。”
“她继续朝前走,考虑自己的命运。走出了一段路,她又听见了背后那鬼祟的汽车声。她忽然想起了一周前莫名其妙出现在门口的纸车和
纸人。”
“她没有回头,把脚步放轻,竖起耳朵听后面──好像有一辆车,它关闭了所有的灯,在黑暗中悄悄跟着她。为了和她保持距离,它开得像蜗牛一样慢。潘萄甚至想象出,开车人的一只脚板颤颤地踩在油门上,把发动机的声音控制在最小,极为老练……也许是颠簸的缘故,那只脚板偶尔踩重了一下。”
“她猛地甩过头去。”
“黑糊糊的路上,什么也没有。”
“冷风吹过来,潘萄抖了一下,裹紧了外衣。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公路旁站着很多人,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些横七竖八的墓碑,这是什么地方啊!”
“她刚要转身离开,背后那虚虚的引擎声突然变得真实了。”
“她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它没有开大灯,只是驾驶室里面亮着灯,亮亮的,在无边的黑暗中极其恐怖。更恐怖的是,那个司机没有脸。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像孝服。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身体微微朝前倾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几乎贴在了车窗上,死死盯着潘萄……”
“潘萄在被撞飞的一刹那,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辆车是来索命的。”
“几个小时后,潘萄醒过来了。”
“她躺在医院里,一个医生坐在她的身边,他见潘萄醒了,露出干净的牙笑
了:姑娘,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该走这条路……”
“潘萄说:有人想杀我。”
“那个医生问:谁想杀你?”
“潘萄说:……那个人没有脸。”
“医生收了笑容,怪怪地看着她。”
“潘萄说:我没疯,那个人真的没有脸。”
“潘萄是被一个农民救了。”
“那辆肇事的车一直没抓到。”
“潘萄不知道车号,她甚至连车型都说不清。”
“她向警方提供的司机相貌特征几乎毫无用处。警察总不能发这样一个通缉令:故意杀人犯,男,穿白色衣服,没有五官……”
“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没有夺去潘萄的命,也没有使她残废,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她坚信,撞她的车和那个纸糊的车有某种诡秘的联系。连续几天,她一直都在做噩梦,梦见那个纸车对她穷追不舍。那个纸人要把她轧成纸人。”
“出院之后,她找到了一个转移精力的好办法──上网。”
“开始,她并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