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犹豫了一下,道出里面居住之人的身份。 绿衣少女登时愣在原地。 “施主?”知客不知所云的探了一句。 少女反应过来,盯着有侍卫把手的院子,心里充满怨恨。 这便是那个贱人的住所!她果然来对了。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谢明玺退婚的阮阖宣的妹妹,阮云湘。 瞧见她恶狠狠的目光,身侧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小姐,这里是清梧寺,您注意些。” 知客瞧见她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变化,忍不住皱眉。 佛门净地,这姑娘怎么一身怨气? 好一会儿,她压下怒意,咬牙切齿道:“走吧。” 自从阮阖宣被公主退婚,罢黜官职,她们阮家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连带着她自己,订好的亲事都被退了。 从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跌落至再无前程的女子,阮云湘自然记恨上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若非谢明玺,她们阮家怎会落单如此境地。 哥哥懦弱,自从被罢黜之后再无作为,那她便代替阮家,来讨一个公道。 傍晚,谢明玺去见了住持。 后方菜园里,黑衣少年领着侍卫从小门进来。 “你们是何人?” 浇菜的僧人抗起扁担,面露戒备。 沈域神色从容,“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方才迷了路,不知师傅是?” 僧人见少年面如冠玉,衣着不凡,不似普通人,身后的侍卫还拎着包裹,当下便信了几分,将扁担放下来:“小僧是清梧寺的撒扫僧人,此处乃清梧寺。” “原来是清梧寺。”他佯装吃惊。 僧人又问:“二位,是从何处来,怎么会在山里迷路。” 清梧寺居于无名山旁,这山很少有人进出,路不寻常,在里面里迷路倒也正常。 “我们从徽城来京城寻亲戚,眼下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宝地借住一晚?”少年毫不恬耻的问。 僧人点头,“自然可以,二位请随我来?” 僧人领着二人见了知客,倒也巧,正好剩下最后一间房,让他给赶上了。 送走了知客,侍卫将包袱放在桌上,拿了个馒头啃起来。 沈域站在房门口,透着蜂子看门外的布局,姿态略有些诡异。 “世子,这会儿殿下该歇了。”再瞧也是没用的。 少年站直了身子转身,冷清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馒头上,无情的开口:“别吃了,随我去拜访住持。” “现在?”侍卫抱紧了手中的馒头,这都戌时了,住持也该睡下了吧。 少年没说话。 侍卫撇了撇嘴,将馒头收起来,苦哈哈的跟了上去。 夜色深黑,两道黑影迅速的抹过竹林里的叶影,很快便到了住持的的居所。 屋子里灯光微明,能透过窗户看到叠在上面的人影。 住持在等他们。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主仆二人进了禅房,侍卫还不忘随手将门关上,守在门后。 听到声音,住持将手中的经书安稳放置一旁,沏起茶来。 住持年迈,法号了观,再过两年便是古稀,常年于寺庙之中侍奉佛祖,那双慈眉善目的眸子一眼看过去隐隐有种尘俗皆散的超然之感。 沈域走过去坐下。 二人是旧相识,早些年,沈域十岁的时候,朔王带着他开上香,那时,住持随口一句:“少年成已,暮时已归。” 年幼的沈域不懂其中的意思,直到后来跟随朔王辗转边疆,才惊觉住持一语成谶。 这几年,他送信与谢明玺时,偶尔也会顺一封给住持。 沏好茶水,住持才问:“公子这般急着寻老衲,可是为了那位贵人?” 喝了茶水,沈域点头。 住持不明言语的笑了笑:“老衲曾与公子说过,红尘俗世,老衲开解不了。” 沈域自然明白。 能做主持的,那都是自小寺庙里培养出来的,打小儿就不能动他这样的心思,别说开解了,只怕自己鳄鱼不明白这是何等感觉。 他也没指望住持能够开解。 沈域给自己添了茶水,眼底浮出疑惑:“并非是这件事,我是想问,住持先前在信里回我,殿下与归月封劫,是何意?” 神佛之事,素来是信便有,不信便无。 孩童时,他总觉得神佛即便真的存在,也无空照拂他们,更何况,是否存在,还有待证实。 但住持那一句话,却叫他从此心思转变。 住持了然,却不愿多说:“公子,老衲已与你透露许多,有些事情,还需你自己去解。” 人活的久了,蒙佛祖庇佑,世间万物他看的比俗世之人真切许多,也深厚许多。 他愿意相助,是秉承佛训。 可这许许多多的事,不经历一遭,即便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见住持如此坚持,沈域也不好再问,只的转了刮题,询问了两句有关于清梧寺的寻常事。 住持也都一一说了。 二人没聊多久,沈域总是试图将话题引到住持口中说的劫难上,住持亦是见招拆招,完全没中他口舌的圈套。 得不到有用的答案,沈域喝完最后一杯茶水,起身便离开。 “公子且记住,凡事适度。”住持送了他最后一句话, 沈域道了谢,转身离开。 这次,二人没有踏上屋檐,走的是禅房之间的灰石小路。 月明星稀。 少年行走在月光下,朦胧的光晕洒落在脸上,映出一片疑云 一旁的侍卫从怀里掏出先前啃了一半儿的馒头,打开油纸,就这么干巴巴的吃起来。 没多久,便到了谢明玺所住的禅院。 侍卫还在兢兢业业的看守在院子处,打着十二分满的精神警戒四周。 毕竟这位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