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本打算离开去给郁笛办理居民身份,听到“活葬”二字,却顿住了脚步。 “是谁跟你说的?” “你不会告诉我,这事儿也是你干的吧?” “是不是我干的又有什么差别?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牺牲一部分不会有任何建树的老弱病残,你难道不理解吗?” 郁笛很想说,自然淘汰和你人为抛弃怎么能一样?但程蝶并没给她机会。 “这事儿你要管,就得拿出解决遗传病的办法来。我劝你什么想法都没有之前,不要离开这间诊室,否则被别人看见抓回去做实验,我不一定拦得住。”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笛盘腿坐在床上,搓了搓脸。程蝶这么说,就意味着她至少是个知情人。 说什么老弱病残?她捡到的几个胶囊里,有一具尸体明明是个青少年。他的身体看上去没有任何残疾或异常,唯独手脚腕上有青紫勒痕,两个臂弯和手脚背上,全都是针孔。 这是正常死亡?是普通病弱?可别说在空间站内也有药品滥用的习惯。 忽地外面一阵喧闹,疗愈室的门砰砰响了起来。这里的设施隔音都很好,郁笛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便挪动身体,想去开门。 下一秒,门桄榔一下开了,程蝶被推搡着进来,一个熟悉的人红着眼睛扑了进来——是这个世界郁笛的哥哥,郁轩。 “妹妹啊!”他揪着程蝶的袖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程蝶脸黑得仿佛能滴墨汁,她厌恶地看着郁轩抓她衣服的手,眼神仿佛要把那只手给割下来。 “妹妹,你没死!你居然没死!我要揭露他们!”郁轩搂住郁笛,嚎啕大哭起来,他力气很大,宽厚的肩膀捂得她透不过气了。 紧随其后的,是苏诺夕和胡安带来的一群人。他们长相各有怪异之处,看上去都像是常劳动的人。 苏诺夕拿着一纸死亡报告,郁笛的照片和名字颇为显眼。她站在人群之前,气势咄咄逼人,三两步走上前来,将死亡报告抖搂在郁笛的脸旁边。 “程主任,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你签了字的死亡证明,人却还活着,并且出现在地球上?” 程蝶甩脱郁轩拉扯她的手,冷冷道:“无可奉告。” “你不许走!”苏诺夕示意跟随她一起来的示威者拦住程蝶,“他们都是受害者,连家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今天这事儿你若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让你离开!” “对!不许走!” “别让她跑了!” 眼看有人在用摄像机拍自己,程蝶捏着手指,努力抑制住愤怒:“觉得有什么冤屈就去找法庭,在这儿拦着我闹事,你们不怕被流放吗?!” “好啊,你不仅不知悔改,还敢威胁民众!”苏诺夕大声道,“苏蔚缇,开直播!” “开了!” 郁笛被郁轩紧紧拥着,苏诺夕又带人站在自己面前遮挡,一副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她试图说话,声音却每每都被郁轩的哭嚎给盖住。 “程蝶……”郁笛努力探出脑袋,又被苏诺夕给按回去:“郁笛,你别怕,这次他们再也不能将事情压下去了!” “不是……我……” 程蝶站在人群中央,一把抓住拍她那人的摄像头,沉着脸对苏诺夕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你闯入诊疗室,未经允许拍摄直播,造谣辱骂,还对我动手,想清楚你是喜欢丛林还是荒岛了吗?” “哼。”苏诺夕攥紧了郁笛的胳膊:“证据摆在眼前,你还不肯承认。那就等着审判吧!我看是你被处刑,还是我被流放!我们走!” 郁轩问都没问便抱起郁笛,从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郁笛看着程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叫你给我注射那些药物,我现在一点劲儿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程蝶的薄唇动了动,看口型应该是在说:“别忘了。” 郁笛轻轻点点头。 苏诺夕将郁笛安置在了自己的宿舍里,留下四五个人看护她,其中竟包括了记忆中那位女性护工。 “好孩子。”她摸着郁笛粗糙的头发,眼中噙泪,满目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之前太懦弱、太自私,没能帮到你……害你遭了那么多罪,现在才被苏老师他们救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郁笛可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她尴尬地推开护工的手:“呃,您不必如此。怎么称呼?” 护工顺势抹了抹眼泪:“我姓林,是医疗室林大夫的亲戚。” “林护工。”郁笛点点头,“我记得您帮我说过话……您知道在我离开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吗?” “好孩子,你躺下。”林护工给她倒了杯水,“先休息,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郁笛捧着杯子:“我不累。你们用这种方式……是想要做什么?” 林护工嗫嚅半天,道:“我只是不想再见到程主任作孽……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是啊。”郁笛的便宜哥哥郁轩走了进来,“妹妹,别怕,现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可是程主任……”郁笛私心还是并不想看见程蝶被当做变态杀人狂给丢出空间站的,即便她真的是…… “她是个恶魔!”郁轩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骗你去做药物试验,还把你塞进胶囊丢出空间站!说不定我们现在的病都是她和她的同伙搞的鬼,他们反人类!” “冷静点。”郁笛握住郁轩的手腕,“别被人煽动。” 郁轩心痛地看着她:“你小时候就崇拜那个人,想成为想她一样的生物学家。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因为这份崇拜,就无底线地原谅。以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