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
见尸蛾螯爪直抓向张喜胸口,我大叫间一个扫堂腿,踢中张喜脚脖子。
一阵刺耳声响中,张喜仰面跌倒在车顶,尸蛾重又飞上天。
“我靠,咱不追它,它还上脸了?”
孙禄拉开架势,咬牙切齿准备等着尸蛾下一次俯冲。
“屠子,省点劲!想别的法子!”
张喜收起笑容的同时,将手中的手术刀丢在车顶。
光线虽然暗,但因为刀身净亮,我和孙禄还是都看到,手术刀前端刀片,甚至连带着一截刀把都像是被齿轮打磨过一样,磨得秃噜了。
“我靠,金刚不坏啊?”
我和张喜、孙禄当中,孙禄是胆子最大的一个,但也是最“识时务”的一个。
看到正因为磨损而缓缓消失的“手术刀”,他没有收起架势,而是挡在我和张喜身前,咬牙道:
“你们撤吧,我掩护!”
“好!”
我和张喜齐声呼应,却同时一边一个,将他拽到身后。
“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张喜斜睨我,低声道:“我虽然不是飞天鬼,但用尽所有鬼力,可以上天。时间短,但应该能把你带上去!上到丫头顶,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你呢?”
“
替我照顾李蕊,和我的家人。”张喜笑道。
看着他眯得像是月牙般的眼睛,我摇头:“装13遭雷劈!”
“少废话,走起!”
眼看尸蛾再次俯冲下来,张喜笑容一敛,横向跑出几步,双臂一振向着空中直蹿而上。
半空中,两手一翻,两个掌心里各自出现一把手术刀,甩手朝着尸蛾的两只巨眼射去。
“铛铛!”
锋利的手术刀并没有刺破尸蛾的眼球,反倒翻出金属碰撞声,随即落地消失。
尸蛾像是被激怒,直接改变目标,朝着他飞了过去。
我咬着阴阳刀,快速的倒腾双手。
还在上升的张喜硬是被我拽了下来。
我摘下。阴阳刀,丢掉皮绳说:“梦想很遥远,现实很残酷。得亏劳资有两根皮绳,不然你丫就白白牺牲了。”
张喜咬牙:“再来一次,一定要成功。”
“我不拦你。”
我打从丢掉皮绳的时候,就没想过二次阻拦他。
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兄弟。
可他的梦想比我更坚定,原则比我更深入。
梦之刀。
他的梦,不光只是替死者验尸,更渴望通过对死因的调查,阻止更多的罪恶、阻止更多的无辜被不法分子迫害。
现
在往小了说,光是货车厢那十多个就快要冻死了。
往大了说,我们脚踩的火车里头,起码有两三百个人!
“我配合你!”
我笑着,却是红着眼,走近他,抓住了他的裤腰。
他幽怨的扭脸看着我:“篮球服,裤衩和外边是一起的,没皮带,一拽就掉了。”
“靠,那改抓脚脖子呗!我给你做示范……”
孙禄扛着九环刀上前,突然一把抓向张喜另一只手,“麻痹的,我没那么大仁大义,就知道再他妈跟喜子分开,他连酒都不能喝了!祸祸,扥住他,咱跑!”
“你倒是抓住了!”
孙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他到底还是因为身材的拖累,动作慢了一步。
我比孙禄精,张喜比我精,要不他眼睛怎么那么小呢?
孙禄才一伸手,张喜就把右手背在了身后,同时用力挣脱了我这边,单脚一点,像个古代的侠客,又像是茶馆里的大爷一样,身形笔直地冲上了天。
“抓住我脚脖子!”张喜最后对我说。
我两眼充血,但还是按他说的,及时抓住了他一边脚腕。
“喜子,他日我若为阎王,生死簿上,我给你描红,让你长生不死八百年,比彭祖
活的还久!”
我被拖拽着扶摇直上,却不敢抬头看张喜,只咬着牙把阴阳刀在另一只手里飞速盘旋。
“我没劲儿了!”
“什么玩意儿?”抬头间,见尸蛾像是洞穿了我们的“阴谋”,已然改飞向上,我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失望,“靠,这时候你掉链子?”
“我真没劲了,刚才‘起飞’花费了大半鬼力,我……上不去了。”
张喜边说边落,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像是拆散的珠帘一样不住向下落。
双脚着地,我赶忙扶住他:“感觉怎么样?”
张喜侧脸对着我摇头,满脸悲怆:“晚了,我回来就是要救你和这一车人,现在……来不及了!”
我心下一沉:“没到最后呢还。”
“好像还来得及啊!”孙禄忽然瞪大眼睛道,“那个秃子是哪个?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和张喜双双一愣,对视过后,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斜看向半空。
只见,原本嚣张暴戾的尸蛾,此刻竟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就那么张大三对翅膀、像个标本似的悬浮在半空。
而在它的面前,赫然冉冉升起了一座通体闪耀着蓝白色光芒的盘足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