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寒气,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在地面,佟府一片安静,除了巡夜的下人,仆人丫鬟都轻手轻脚的。 青黛苑中此时仍然亮着灯。 佟安宁坐在炕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玩具。 来到佟府这么久,因为身子弱,年纪小,至今还没有出过大门,连佟府的大门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起先知道自己姓佟,听秋嬷嬷说,祖父是太子太保佟图赖,姑母是孝康章皇后,新上任的皇帝是她的表哥,当即就将她吓了一跳。 就算再不了解清朝历史,也知道康熙有一位当了一天的佟皇后。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佟安瑶,如果自己没有借尸还魂,佟安宁早夭而亡,那么她的妹妹佟安瑶就是未来的佟皇后了。 想着白天女孩一脸稚气,白嫩可爱,大方活泼的模样,十多年后就要被困宫城,她就拧起了眉头。 秋嬷嬷见她这样子,担心道:“格格,你是不是不舒服?” 佟安宁忧愁道:“嬷嬷,妹妹一定要入宫当皇后吗?” 秋嬷嬷坐到炕边,“咱们佟府虽说现在成了皇亲国戚,但是也是靠着孝康章皇后,要想巩固地位,势必要送姑娘入宫,当不当成皇后,咱们做不了主,也要看宫里的主意,不过有太后和皇上撑腰,二格格肯定受不了欺负。” “真的吗?”佟安宁的小眉头还是没有舒展。 康熙可不是一个痴情种,不过根据历史记载,似乎是一个念旧的人,大名鼎鼎的千古一帝,虽然对待儿子有些残忍些,但是很念旧情了。 如果真的无法改变后果,只能改变人,让小妹妹不要做一名恋爱脑,做大女主了,嫁给一个皇帝,除非皇帝有毅力“三千若水只取一瓢”,否则注定会受伤。据她的了解,康熙绝对不是痴情种的人设。 至于白天和少年康熙一起说的四大辅臣事情,她倒没有多少忧虑,在佟家,外人听不到。 话说,一开始,四大辅臣的排名是索尼第一,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最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排序完全相反,索尼先病死,苏克萨哈被鳌拜杀了,遏必隆投奔了鳌拜,果然是世事无常。 不知道康熙今日过后,会不会对鳌拜有所防备,不过现在朝堂上还是四大辅臣掰手腕,估计就算是佟国维也上不了台,她一个体弱多病的三岁小孩就更不用说了。 想通后,她就在秋嬷嬷的服侍下喝药休息了。 …… 康熙去了佟家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传开,各家倒也镇定,佟家毕竟是新帝的母族,登基后去佟家十分正常,若是去了四大辅臣家里,他们才更着急呢。 三天后,佟安宁就被赫舍里氏打包带进了宫,一路上,赫舍里氏耳提面命交代了许多,连哄带吓,让她不要随便乱说话。 虽然赫舍里氏不知道新帝去佟府那日,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佟国维和新帝上心,肯定孩子们说了什么。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赫舍里氏和佟安宁来到了景仁宫,这是康熙生母佟佳氏居住场所,一行人还没有到景仁宫,就看到景仁宫的大太监站在门口迎接了,“可算等到两位贵人了!” 大太监笑的眼角都是褶子,躬身向赫舍里氏行了一礼,赫舍里氏面带笑意,“让徐公公久等了。” 说完,一旁的嬷嬷塞给徐公公一个荷包。 徐公公也没有推辞,躬身请赫舍里氏进门,“主子娘娘听说家里要来人,盼了好多天。” “让娘娘久等了,家里也时常想着娘娘。不管怎么说,娘娘现在是苦尽甘来了!”赫舍里氏拿着帕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 徐公公也笑道:“福晋说的有理!” 佟安宁窝在秋嬷嬷怀里,睁大眼睛观察景仁宫的景色。 景仁宫进门就是一个汉白玉石影壁,周围红墙金瓦,雕梁画栋,看着倒没有什么稀奇的,院里也没有多少绿植,她上辈子看小说时,经常听到翊坤宫、承乾宫、储秀宫、长春宫、永和宫,景仁宫倒没有听说多少。 绕过石影壁,就看到一名穿着藕青色旗装的年轻女子站在廊下,一众宫女、嬷嬷侍立在周围,她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望着赫舍里氏道:“嫂嫂,让我等了好久!” 赫舍里氏带着佟安宁行了礼,而后眼含心疼道:“娘娘看着怎么又瘦了!” 按理说,现在新帝已经登基,后宫除了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没人压的过她,可是佟佳氏怎么越发消瘦了。 “咳咳!”佟佳氏咳嗽了两声,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的身子也一向都是这样,让嫂嫂担心了,外面风大,大家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