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石砚玉猜测的一样,地下石室先前发生的一切,是人为设下的大坑。
“师兄,你故意让明海和我换班,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入套,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净慎老僧面容苦涩,怔怔后退,没有想着出手攻击或者逃命,而是珍惜这最后表达遗言的机会。
方丈净礼自那赤佛肚子走出,同旁侧的智深和智德两和尚将净慎老僧围住,三人提前藏于赤佛肚内。
不约而同的,三个和尚脸上都有复杂的情绪。
方丈净礼尤为悲伤:“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掉粗心大意的习惯,在行动之前,你再怎么也该探查一下我等的动态。”
他没有愤怒,只是对一个犯了错的师弟敦敦教导:“你我同期入寺,相见如故,一同拜在师父门下,五十七年的相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你最近出寺太频繁了。”
“为什么要背叛山门?”
净礼老僧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个亲如手足的师弟让他失望了,他心底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
净慎老僧惨然一笑:“师兄,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杀了我吧,背叛师门,我已无脸活着。”
“好,那我便成全你!”
方丈净礼的愤怒被点燃,含怒出掌,击向净慎的额头,要将他掌毙,后者闭眼受死。
这一掌终究没有落下,在额前停住了。
“你走吧,宝山寺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人。”净礼道,他终究狠不下心杀了这个相处了数十年的师弟。
净慎却不满意这个结果,一心求死,朝智德和尚喝道:“你来,作为掌律,这是你的职责。”
智德和尚确实理性且冷酷,抬步就要上前,却被智深和尚伸手拦下。
他道:“师叔,仙魔一念间。师侄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才犯此错误,相信你对宝山寺依旧饱含真情,你的生死可自行选择。”
“但在此之前,师侄希望可以得知同你前来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也好让师侄明白,究竟是哪方势力在对宝山寺图谋不轨。”
净慎老僧没有隐瞒,道:“此人名宋方,乃是焦炎城主宋浩之弟,亦是凫灵观那老道士的二弟子。我们所行之事,宋浩不可能不在意,便让此人来探查,又与老衲我合作。”
“宋浩么,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是不知凫灵观是否参与其中。”
智深和尚眼中闪过深思之色,继续道:“我们故意显露祖师殿掩人耳目,打消外界疑虑,同时也有意放线钓鱼,任由外人探查,不曾想最终钓到的是师叔你。”
“所以师叔,我们只要挨过了这段时间,就可没有后顾之忧的探索祖师墓,你为何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祖师墓所得又岂会少了师叔你这一份?”
净慎老僧摇了摇头,神情落寞:“无他,人将寿终,总逃不过死亡的困扰。师叔被死亡放大了贪欲,只想独占祖师墓所得,冲击更高的境界,能晚死一点总是好的。”
对于后辈,他反倒能平静说出心中想法,在师兄净礼面前他做不到平静。
一番交谈,也让这个老僧想开了些,他道:“宝山寺养育我大半生,我却做出背叛之举,这无异于杀父杀母。这一身的罪孽,不是一死可以了之,便让我为你们探路祖师墓,试一试赤佛是否真的可以屏蔽祖师墓外的阴木瘴,以此偿还我的罪孽。”
说罢,他与净礼擦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步入那赤佛肚内。
肚门关闭之前,这对师兄弟才有刹那的眼神对视。
下一刻,净礼亦是进入其中一尊赤佛,操控着赤佛嗡声道:“你负责探路,我负责记录。”
又道:“智深,智德,你们留守此地。”
两尊赤佛人立而起,肚大四肢短小,像个体态臃肿的畸形‘小火人’,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石砚玉这才发现,地下室被四尊赤佛遮挡的正面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石窟入口,好似一张獠牙巨嘴,内里便是那弥漫着阴木瘴的宝山寺普化祖师墓了。
“原来是宝藏动人心。”石砚玉洞悉了一切,同样为之心动:“凡境上三转修士的死后遗留,一生奋斗的结晶,必然是笔不俗的资源,我若能独吞”
他打断自己的幻想,这事难度太高了,他这点修为实在不够看,还是先想着怎么从姓吴的手中活下来才对。
这事已经有了眉目。
“百房山必然有关于宝山寺普化祖师的记载,知道其是上三转的修士,姓吴的大概率是为此而来,只是怕惊动宝山寺众僧,才派我入寺调查。他未必知道宝山寺众僧收集炎铁矿是为了探祖师墓穴,更多的是存了万一的想法,才令我沿着炎铁矿这条线查,最终歪打正着。”
“甚至于,姓吴的说不准就一直在关注着普化祖师遗产这件事,才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宝山寺的风吹草动。”
“姓吴的畜生,必然也是打着独吞普化祖师遗产的想法,才不动用百房门的势力。”
吴奇贵一切行为背后的动机在石砚玉心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便是姓吴的与宝山寺的冲突所在,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趁着宝山寺众僧掘祖师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