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下后,青峰推着慕容睿在王府荷花池边散步。
此时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池子里的荷叶荷花均已凋零,水面只剩几只残荷。
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往年快入冬的时候,各地一般都可以顺利进入休战期。
如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腿残期间,北边的敌寇趁机蠢蠢欲动,迄今为止,已经弄出不少动静,扰得边境不得安宁。
驻守在北边的几个阵营虽都安排有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驻守,但他作为大军统帅,却无法身先士卒,亲临前线去鼓舞士气。
假以时日,若北边局势失控,父皇很有可能会提前换帅。
太子慕容晖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若父皇派慕容景去御敌,假以时日,慕容睿的亲信肯定会被慕容景想办法都换掉。
慕容睿想起今天朝堂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还有金光寺发生的这一出,心烦意乱。
池塘里的那几株残荷显得分外刺眼。
蹙眉道:“换条路走。”
“是。”青峰将人推到一条幽静的小径,小径边种的是一年四季常青的香樟树,还有各种品种的兰花。
其中墨兰,寒兰恰巧是这个时节开花,空气中隐约有一股若有若无,淡淡的幽香,十分好闻。
走了一段路,慕容睿心情终于稍微好一点,对青峰道:“青峰,依你看,金光寺的事,究竟是何方势力干的?”
青峰略一思索,道:
“咱们王府的一等侍卫也不是草包,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一刀割喉,幕后之人,绝对是个实力不容小觑的狠角色,卑职能想到的,只有二皇子,四皇子,还有那几个世袭侯,万贵妃母族等人。”
慕容睿道:“本王方才看了,每个死去的侍卫,都是一刀割喉毙命,不带半点挣扎,能做到这些的,定是功夫了得的上乘高手,身边带着数十人以上这种精锐的人不多,此事八成是慕容宣或慕容景干的,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和胆子,那几个世袭侯见风倒,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睿王府的人,万贵妃母族应该也做不到。”
“王爷说得没错。”青峰点头附和。
他突然想起羽灵刚才说的一个细节,和她交易的男子着一身黑衣,犹豫道:
“卑职闻言,北燕五殿下身边时常带一支黑骑军,他们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内高手,常年着一身黑衣,神出鬼没,今天羽灵小姐说交换解药的是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宇文战身边的黑骑军?”
“不可能。”慕容睿摇头,道:
“宇文战虽然是有这个实力和胆量,但他与本王无冤无仇,且他将来还有可能会和南靖皇室联姻,他没有下手的理由。”
慕容睿估计下毒的幕后之人此举除了想制造点舆论效应膈应睿王府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要那八万两银子。
毕竟八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朝廷大员一年明面上的俸禄也不过2千不到3千两。
八万两,确实可以用来做很多事。
宇文战来自富庶的北燕,北燕皇室坐拥大量金矿,铁矿。
他又是北燕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八万两对其他人来说确实够吸引人,但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哪怕是闲着无聊,也不至于为了区区八万两做出这种事。
青峰很快被他说服,点头道:“确实,此事绝无可能是宇文战做的。”
“嗯,且这个给羽灵下毒的幕后之人,估计是算好今天本王在宫里走不开,才故意安排了这一出,此人对朝堂和王府之事了如指掌,所以还是那两位的嫌疑最大。”
两人正说着话,从小径的另一边走过两名女子。
正是云悠悠和薄荷。
云悠悠手里拿着一方大红色帕子,薄荷提着只小灯笼,跟在她身侧。
她摆弄着手里的红帕子,正和薄荷绘声绘色讲述着什么。
黛眉微挑,一双剔透的大眼睛顾盼生辉,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出羊脂玉般的柔润质感,透亮又细腻,红唇一张一合,说得兴高采烈。
隔老远,慕容睿都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一天的阴霾在看到她的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云悠悠今天和宇文战下棋,输了三轮,得做三只香包给他。
宇文战说他喜欢红色,要求做红色香包,云悠悠从外面回来后,闲来无事,便和薄荷一起去了一趟涟漪院。
与慕容睿成亲时那套行头,包括头上盖的那一方红色喜帕,都在之前住的涟漪院。
她打算用喜帕做香包,便让薄荷陪着,一起来拿。
刚拿到东西,准备回北溪院。
云悠悠此时正好抬眸,也看到小径另一头的慕容睿。
心道真是晦气,怎么在这碰到,她记得慕容睿一般不会来这条路散步。
既然遇到,不去打招呼不合适,只得走上前,和他打招呼,“王爷。”
慕容睿看向她,柔声道:“悠悠,本王今天太忙,刚回来,且方才府上发生不少事,便没过来看你。”
云悠悠真有点不习惯态度转变后的慕容睿,他突然的柔情让她无所适从,硬着头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