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冬从小就很懂事,很听话,这倒不是他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主要还是因为就算他哭闹也是没什么用的。
再加上他的母亲也的确不怎么省心,没有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担当,反而极容易因为陌生男人的花言巧语而坠入爱河。
一次次被男人骗,还得需要儿子去操心她的感情生活,去照顾她,去帮她赶走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
这种家长和孩子位置颠倒的行为,在心理学领域被称为“亲职化。”
意思是说在一个正常家庭里,孩子往往是需要依附身为成人的家长才能生存下去,其中家长无疑是强大的,权威的,是孩子心理世界中的天和地,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但倘若家长在更需要照顾的孩子面前一次次哭泣,表现出无力,脆弱等属性,那么孩子内心将会非常惶恐。
而为了抵消这种惶恐,他只能逼迫自己照顾自己,并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懂事,反过来去照顾自己妈妈的情绪,试图将妈妈拯救回来,在心理上成为了妈妈的“妈妈”。
*
以上东西都是周尔冬从一本杂书里看到的,而这本书…是杜宾给他拿的。
他那时候是真的挺搞笑的。
应该是在刚和陈心慧接触那段时间吧?记得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他在楼下和他的助理打电话。
他过去时,电话已经打到了尾声。也不知道杜宾说了什么,他只听到杜宾询问:“…真的不行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
“老板,真的不太可能。别说您现在还没有和陈女士结婚,就算结婚了,您作为继父,和亲妈抢孩子的成功概率也是非常低的…”
“…是吗?”杜宾一副沉思的模样,轻微皱着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信的话,您大可以试一试,看这个抚养权您能不能拿到手。”
对面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无奈。
“您好好想一想,人家和前夫生的孩子和您有什么关系,您作为一个陌生人跑去抢别人的孩子,真的不觉得荒谬吗?哪个法官会把孩子判给您啊…”
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但只听他们两个人后来的谈话,周尔冬已经大概猜到了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事。
他当时真的很想笑,
真的差一点就笑出声了。
什么抚养权,什么归属权,他脑子真的有毛病吧?虽然那时的周尔冬对杜宾还不怎么了解,但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脑子有问题几个字。
*
后来,杜宾的所作所为也算把这几个字坐得实实的,他的确就是脑子有问题。
周尔冬这辈子见过最贱的人大抵也就这样了。说起来,他和他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是在家里吗?真的是被陈心慧介绍让喊杜叔叔那一次吗?
吃完药睡着的周尔冬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儿,有他小时候的画面,还有长大一点的画面,明明刚醒来那会儿还记得清
清楚楚(),结果只是一个转眼就给忘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这是?
杜宾推开门进来时?()_[((),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孩一脸茫然的模样,他似乎在用力回想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我刚做了一个梦,总觉得好像梦到你了,但是又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周尔冬有些纠结的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把梦境的内容想到,干脆也就懒得想了。把视线挪到杜宾身上,“你这是在……”
“哦…做饭呢。”杜宾在围裙边缘擦了好几下手,这才站到床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嗯,摸着可算没之前那么烫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吃了药,又小睡了一会儿,脑子当然比之前清醒了不少。周尔冬点点头:“还好,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杜宾补充,“你睡了二十六分钟。”
不是很久,但足够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看起来比之前好,周尔冬也就着学校的事儿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在问到有没有布置下来什么作业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糊味,吸了吸鼻子:“这什么味儿啊!”
“啊!!!锅!”
下一秒,只见杜宾飞快冲了出去。
*
其实杜宾大可以不和他继续住在这套老房子里。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别的房子,他房子还挺多,曾经带周尔冬去过其中一套。
当时的感触就是:很诧异,很震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和杜宾那些拥有超高挑高的豪华别墅比起来,周尔冬娘家居住的这套老旧出租屋简直就跟小火柴盒一样的狭小。
陈心慧应该之前也去看过,所以才会在结婚后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而周尔冬当时因为老房子离学校比较近,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就没跟着搬去新家,他一个人继续住在老小区的出租屋。
这也给了当时的杜宾很多可乘之机啊,他经常有事没事就去找他,到了晚上还会故意用各种各样借口留下来。
有一回他明明就在周尔冬旁边,但接到陈心慧电话,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什么他还在外地工作?实际上那时他正跪在周尔冬腿边,正轻轻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