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惠风和畅。
黎青领着一大一小出了府。
这还是苏沉月嫁进陆家后,第一次出门。
平时候府中有仆人出门采买,她在陆家侍候婆母,晨昏定省,洗手作羹汤。
就连黎青用的手帕,也是苏沉月亲自绣的。
黎青每时每刻都在感叹,比起陆应淮,苏沉月反倒更像她的亲闺女。
苏沉月和陆晓晓坐在马车里。
两人掀起车帘,小心翼翼地张望外面的街景。
苏沉月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她对一切都是新奇的。
只有在成亲那天,她才从长安街坐着花轿过,但因为紧张,没有仔细看过。
如今看,才发觉长安街这么长,人这么多。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陆晓晓突然道:“娘,有糖葫芦!”
抄着糖葫芦的老翁,赤着脚满大街叫卖:“糖葫芦诶,卖糖葫芦了,不甜不要钱了诶。”
苏沉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黎青。
黎青失笑,掏出一袋银子,扔给陆晓晓。
“去吧,买两串,给你娘也尝尝。”
陆晓晓捧着银子,兴高采烈地下车奔向糖葫芦。
不多时,陆晓晓就拿着三串糖葫芦回来了。
红澄澄的糖葫芦,鲜艳欲滴,色泽明亮,瞧着就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陆晓晓抿唇,有些别扭地递过来一串糖葫芦:“给你的。”
她轻咳一声解释:“你的钱,自然也要给你买一串。”
黎青瞧出她的不自然。
这
她温和一笑:“那就多谢晓晓了。”
陆晓晓扭过头,脸颊微红。
苏沉月低着头,撕开糖葫芦的糖衣,轻咬了一口山楂的果肉。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
她眼眶一酸,差点落泪。
黎青:“怎么哭了?”
苏沉月愣了愣,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颊,轻声哽咽道:“没什么。”
“第一次知道,原来糖葫芦是这个味道。”
黎青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多出来看看,你会发现在这世间,情爱只是生活的调剂,不是必需品。”
苏沉月懵懂地睁着眼睛。
黎青声音沉稳且令人信服:“没有人规定谁必须爱谁,必须为谁牺牲,我们活这短短几十年,不是为别人而活的,是为自己而活的。”
黎青的眉眼温柔垂下,她说:“孩子,跟随自己的心走。”
苏沉月心跳如擂鼓。
她明白黎青说得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今日出行的目的。
可她背了大半辈子的枷锁,所有人都告诉她,能嫁入陆府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也这样认为。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可以为自己而活。
苏沉月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也做不到立马和陆应淮和离。
黎青也没有逼她,她也只是提个方案。
倘若苏沉月接受不了,那她也能护着她,不让别人糟践。
……
马车晃悠悠的停了。
马夫出声道:“老夫人少夫人,金缕阁到了。”
黎青和苏沉月陆晓晓下车。
苏沉月踌躇问:“婆母,来这里做什么?”
黎青:“我看你首饰不多,正好出门来逛逛,就去里面挑挑。”
苏沉月连忙摆手:“不用的,我的首饰够了。”
黎青无视她的拒绝:“就当让我这老婆子看着高兴,进去吧。”
苏沉月只好咬着唇走进去。
金缕阁是京城里上等的金银首饰铺,一楼摆放的是些重工的制品,眼花缭乱,令人应接不暇。
掌柜的一看黎青器宇不凡,立马迎上来:“老夫人是要买些什么?”
黎青微微昂下巴:“给我儿媳挑挑。”
掌柜喜笑颜开地询问苏沉月的喜好。
苏沉月抿唇,又想退缩。
这次是陆晓晓拉住了她。
陆晓晓噘嘴:“娘,我想买。”
苏沉月只好跟着掌柜去挑选首饰。
转一圈下来,苏沉月挑的几件饰品,都十分的普通。
黎青一眼看出她在顾虑什么。
索性直接问掌柜店里最贵的。
掌柜眼睛一亮,知道是出手阔绰的顾客,笑盈盈道:“老夫人,我们店里还有些更为昂贵的孤品在三楼,不如随我去三楼,再看看如何?”
黎青不给苏沉月的机会,颔首:“劳烦你带这两位上去。”
她转头朝苏沉月道:“我腿脚不便,就在楼下等你们。”
苏沉月拒绝不了黎青,面色为难,犹犹豫豫地点头。
她刚才挑的珠宝确实是最便宜的。
她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却不想被婆母一眼看穿了。
苏沉月拉着陆晓晓,一起上了三楼。
掌柜带着路,从展柜上的钗头凤,介绍到角落的赤金松鹤长簪,无微不至。
苏沉月却注意到架子的一只羊脂玉手镯。
羊脂玉晶莹剔透,浑身发着光。
她正想让掌柜取下来,忽而听见旁边传来少女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