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挥退了他,顺着城墙走过,居高临下皆是一片萧条之色。 自幼一同长大,他自然是明白荀晏的路数,他一定会出兵袭击粮草重地,唯一的变数只有他究竟有没有猜到是临济。 他觉得猜错的可能性不会很大,他那堂弟看似冒险,实则却是个谨慎的性子,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往往都是有极大的把握了。 只可惜袁谭急于求成,已是应了敌人的心意,放松了后方的防守,他如今再想布局弥补已是为时已晚。 他身后的亲兵自幼跟随他多年,如今也算是摸着了一些这心里头弯弯道道多得很的郎君的心思,他悄然上前几步,低声急问道:“主君可是担心临济有失?” “失矣!” 荀谌反而笑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饼子,蹲了下来递给了躲在夹缝中很难被发现的小孩。 那小孩一惊,脸上灰扑扑的,饿得又瘦又小,此时警惕的看着眼前衣着形容皆不似常人的郎君,但又无法抗拒食物的香气。 他一把夺了过来,一边啃一边恶狠狠的看着荀谌,活像是在咬他的肉。 荀谌一怔,同样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做了个鬼脸。 亲兵:…… 啊,好像主君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不过好像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他这样了。 上一次似乎还是在……在哪呢? 荀谌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临济虽失,我们却未必会输。”他说道。 亲兵陡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去,见到这位郎君又一次敛起了笑意,眼中空茫茫的看着远方,也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站在他对面的兄弟,还是面前这种战役,又或者是更远的,在冀州的袁公呢? 夜里,那座名为临济的港口小城被攻破了。 赵云从冀州流亡到青州,别的不说,路线摸索得还是很熟的,一名合格的将领在这方面总是格外敏感的,在他与队伍里特意带上的向导的引导下,一路上要谨慎不被袁军发现仍是件困难的事。 但好在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了点,过程也艰辛了点,但最终那冲天的火光还是在临济燃起,照亮了小半边天。 他们猜对了,这里确实是袁谭存放粮草的地方。 火光无情的燃烧吞噬着一切,若是不出意外,失去了大量粮草供应的袁谭很难再维持这场战役,他不得不放弃部分的青州,暂且退回河北。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徐州毗邻下邳的东海郡同样起了一场大火。 大火很快就被扑灭,那位泰山群寇出身的东海郡守冷眼看过被烧毁的房屋,走过那片废墟,面上反而露出了凉薄的笑意。 翌日,驻守下邳的诸葛瑾从浅眠中惊醒。 他走到议事厅中时,外头天色仍然暗沉还未破晓,城中吏民已是急匆匆的披着衣裳赶来了,他二弟也睡眼朦胧披着件大氅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着瞌睡。 那位女荀君似是已经知道了消息,一张秀美的脸紧绷,面若冰霜。 他敲了敲桌子,见大家都看了过来才清了清嗓子,他说: “又有地方叛乱了。” 叛乱是常事,自从曹袁开战以后三天两头就有哪个郡哪个县想要去投袁的,这种阵仗已经是常事了。 要是哪阵子没有他们甚至还会想想是不是有谁要憋个大的了。 诸葛瑾继续说道:“是东海昌豨反叛,正引兵向下邳。” 满座寂静了一瞬,顿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