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一走。
陈晏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梁竞舟单手插兜,走在最后,离开前扭头看了眼病床上的老秦。
他似乎有些茫然,一直盯着手指上的红色,不明白日子怎么就过成现在这样。
梁竞舟可没有所谓的好心,毕竟今天要不是陈晏机智,受伤的就是她了。
他压低声音,懒懒散散,“持刀伤人,我会报警。”
秦戈他妈从家里搬出来,正好程听肚子大了,去照顾他们小两口的起居。
梁竞舟说到做到,果真去派出所报警了。
鉴于老秦和秦戈的关系,他没能插手这个案子,不过老秦脸上有伤,再加上伤人未遂,最后只关了几天。
或许是因为这事。
老秦看出秦戈跟他决断的心,又巴巴跑去想和好。
天天不是买鱼就是买鸡,说是给程听补身体,不过程听看见他就害怕,再加上秦戈他妈对他也不待见。
老秦没跑几天,听说他大表姐带着儿子堂而皇之的住在他们之前住的家里。
秦戈他妈知道这事的时候,破口大骂,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陈晏是在山下见到的程经理。
他空着手,约莫是刚从山上下来,看起来瘦了不少,乐呵呵的先跟陈晏打招呼。
陈晏也挺惊讶,“程叔,没上班吗。”
程经理面色不变,双手背在身后,“干了大半辈子了,歇几天,你干啥去,小梁呢。”
他刻意转移话题。
陈晏知道程经理热爱自己的工作,相比较挣钱,他好像更喜欢把东西卖出去的感觉。
应该还是之前老秦举报,一直没有解决。
陈晏心里差不多有解决办法,但没明说,点点头,“海城的机器到了,顾息正在带着工人调式呢,我过去看看。”
“梁竞舟去镇上了,还没回来,程叔要是有空,要不一块去看看。”
程经理正有此意,左右他对生产手表还挺有兴趣。
巨大的生产厂房占地一眼看不到头。
里边分割成不同产线,包括绿化都很有设计感。
还没进门,就听见顾息说话声,他穿了件黑色短袖,蹲在机器前,按照说明书一点点开机。
王瑞长满脸紧张,余光瞥见陈晏进来,急忙迎过来。
陈晏问了一句,“怎么样。”
王瑞长搓手,“应该没问题,就等着表盘能出来,就正式投入生产。”
程经理这会已经到顾息旁边跟着看去了。
陈晏倒了杯水,隔着人群,随意同王瑞长说话,“招工呢,王大哥有想法没。”
王瑞长看了眼围观的村民,压低声音。
“之前我跟长青说过这事,反正肯定先仅着咱村来,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实在不合适的,也不能徇私。”
“再说了,”他咧了咧嘴,看起来凶狠的长相,一笑莫名有些憨厚,“厂子这么大,光招咱村的肯定不够,到时候公开招呗。”
“你可得跟着长长眼,你能看中的肯定不错。”
说话间,顾息那边已经弄好了。
新厂子第一个手表极其简单,但等表针转动的瞬间,所有人同时尖叫鼓掌。
陈晏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热。
她上辈子为了孤儿院单打独斗,一直都在挣钱努力挣钱,从没想过还能帮助这么多人。
这个感觉还不赖。
程经理下午回去的。
他前脚刚走,梁竞舟后脚就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鹰子早就回海城了,陈三元手里抱着两个骨灰盒。
梁竞舟手里也抱着两个。
陈晏瞬间明白,迎上去,“是老牛他们的?”
梁竞舟嗯了一声,点点头,把骨灰盒找了个干净桌子放着,一共四个,一个老牛,一个结巴,一个老牛妹妹,还有一个也是跟他们去西北的,尸体没带回来。
梁竞舟给的衣冠冢,里边是从海城寄来的随身物品,烧了放在盒子里。
陈三元站在压井旁边。
就着压井口喝了几口水,一抹嘴,“舟哥,我先上山。”
他去给兄弟几个挖坑,回头好埋,梁竞舟也去,陈晏找了个干净的布把几个盒子盖住。
正忙着呢。
陈愿从外边进来,“嫂子在家吗。”
她手里拎着篮子,晃了一下,“我妈煮的猪蹄子,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说着把篮子放进厨房。
陈晏让她先别急着走,之前宋知华给送的水果,正好让陈愿带点回去。
陈愿自己摸了个橘子,边吃边跟陈晏闲聊,“嫂子,你知道不,陈微风考上大学了。”
陈晏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
还恍惚了一下,她把切好的甘蔗放进篮子,“没听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塞了一瓣句子给陈晏,把橘子皮丢到垃圾桶。
“我在县城听说的,今年咱们县的高考状元姓王,就是那个王一桥来着,”她以前见过,“听说考上京市最好的大学。”
“然后那群学生聊天的时候我听了一嗓子,说陈微风以前追王一桥来着,估计是看出他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