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吴谢池的脚。
吴谢池默契的从摊位边站起身,顺着程亦安的眼神看过去。然后默不作声的踢了一脚陈楚,自己往那扒手斜前方走去。
陈楚虽然神经大条,但是职业敏锐度还在线,他一看吴谢池和程亦安的眼神,立马警觉起来,跟着吴谢池堵在那扒手的另一个方位。
扒手跟在一个年轻女孩身后,伺机想偷女孩包里的手机,他伸了一次手,但因为女孩抬手喝奶茶而被迫中止,就在他打算再次下手时,身侧的陈楚动作了。
他一把扣住扒手的右手,另一只手去钳扒手的肩膀,不料那扒手动作极为敏捷,身形一扭,直接从衣服外套里脱了出来,来了个金蝉脱壳。
扒手衣服也不要了,直接想往人多的地方冲,却不想被吴谢池一个迈步堵住了去路。
意识到这是遇上硬茬子了,扒手也不纠结,立马掉头往回跑。
程亦安施施然等在那。
扒手并没有把这个瘦条条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毫不减速,直挺挺的撞上去。
在他背后,陈楚唏嘘的先捂上了眼睛。
只见程亦安一个半侧身避开扒手冲撞,双手捏住他的右侧胳膊顺势一扭,脚尖在扒手腿弯一踢,手臂用力下压,紧接着提膝顶上了扒手的背脊。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
扒手手臂扭在身后,被死死按在地上,像一只大号的乌龟。
程亦安单膝跪压在扒手背上,伸手去摸后腰的手铐,谁知摸了个空。
出来没带警械。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立刻举起手机、七嘴八舌的围成一圈看热闹。
“打架了打架了?”
“你瞎,那明明是便衣抓小偷!”
“女孩子便衣,这么飒的吗?”
陈楚蹲下帮忙控制扒手,一边还不忘嘲讽道:“你说你没事儿撞她干啥,你往我这儿冲都好过冲她呀。活该你这笨贼被抓。”
这一晚上,三个人都挺开心,吴谢池和陈楚开心是因为采购了一堆生活用品可以给程亦安装扮宿舍。
程亦安开心是抓了个毛贼,不算白出门一趟。
不过这三人的开心在第二天一早开晨会时,就彻底消散了。
宋玉成拉着一张大黑脸,背着手,在并排站的笔直的程亦安三人面前来回踱步。
仿佛一条正在考虑要吃哪只青蛙的大头蛇。
程亦安面瘫,吴谢池冷脸,陈楚还稚嫩点儿,臊眉耷眼不敢看宋玉成。
“好啊你们,还是工作量太少,累不着你们!忙活几天还有功夫去逛夜市,还去人家辖区里抓贼!”
宋玉成越想越气,叉腰开始骂人。
其他不在火力攻击范围内的同事们纷纷憋红了脸,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你们抓就抓了,还搞那么高调!被人拍了小视频,码都不打全网到处传。北城分局的刘副局一大早还打电话来夸你们,说你们吃宵夜还不忘帮他们维持治安。问咱们是不是最近案子少,说如果不忙让咱们去他们区积案科调几个旧案过来查。你们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宋玉成火力全开,吼的办公室吊顶上的积灰都要落下来了,还没解气,还想再吼,眼尾余光扫见程亦安脸上那明显的两个大黑眼圈,胸口一闷,气焰顿时消下去不少,嗓门儿也跟着低了。
“咱们忙的脚底板都冒火星子了,哪儿有功夫去接积案科的案子?不是不让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咱们当警察的,抓贼是义务。但是切记下回再有这种事情,交给辖区民警就跑,别让他们宣传科又抓住噱头。咱们是刑警,是面对最穷凶极恶罪犯的人,保护好个人身份,不要轻易把自己暴露在网络上,懂吗?”
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再看那三人,面瘫的面瘫,冷脸的冷脸,唯一一个像是有点听进去的陈楚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那德行,懂了也白懂。
宋玉成看的血压直线飙升,想接着骂一时又不知道从何骂起了,只能恨恨的拍了拍白板。
“你们情人坡酒店的案子,关键证人还没醒,程亦安吴谢池先抽调过来帮忙整理江滩男尸案,韩焱陈楚继续去摸排关键证人的行动轨迹排除嫌疑,同时在医院那边安排人手,确保证人一醒,第一时间录口供。”
早会散场,陈楚依依不舍的跟着韩焱走了,程亦安和吴谢池则跟着严学友领了一大堆案卷资料。
他们眼下要协助的这个案子叫江滩男尸案,之所以会被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案件中的被害人尸体是在榕城有名的车震圣地——北郊江滩被发现的。
榕城被金江穿城而过,这一江春水也带动了城市的发展。
然而,古老的金江河道曲折,长期的泥沙淤积使河床不断抬高,为了防止江水倒灌,榕城人从明清时期就开始修建护江大堤,试图征服金江。河床越来越高,大堤就越修越高,直至金江成为了一条危险的地上河。
在榕城的历史上,曾多次因为大堤溃口而水淹全城,后来为了根治这一问题,榕城市在河道拐角处修建了人工运河,裁弯取直,新河道成为了主河道,而古老的旧河道,则慢慢变成大片的湖泊和荒芜的滩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