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西市依旧热闹非凡。
进门的是个窈窕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眼下正值春日，那女子身上却披着薄薄的斗篷。
仿佛不能着凉似的。
当时姜舒没在，秦香兰便上去招呼客人。店里只有她跟姜舒两个人，兼顾着伙计的杂活儿。秦香兰更喜欢待在厢房里，研究新品。
她满心不情愿，却也没办法，只好迎了过去，“这位姑娘——”
那女子摘下斗篷的瞬间，秦香兰脱口而出，“晚晚？”
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面前的这位女子，与姜舒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仔细去看，却又不同。
姜舒的眉眼间更为细腻，且皮肤毫无瑕疵更为白嫩一些。这个女子肤色略黯，左边眼睑下还有一颗朱砂痣，她的脸透出一股病态的柔弱之气。
看清楚后，秦香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世上居然还有容貌如此相近之人。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女子在店铺里挑来挑去，秦香兰好心提醒她，“那个，我们这儿的东西都可以试用的。这个最外面的就是样品，可以试试，那边有镜子。”
她手指方向，有一面落地镜，旁边就是通往后院的小门。
恰逢姜舒从那门出来。
她没想到，这么晚了店里居然进来了客人。
那人穿着斗篷，微微倾过身，看向这边，姜舒也抬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姜舒心里一个咯噔。
万柳枝！
她虽然没有见过裴厌的白月光，却没少听他提起，她们两个的容貌有多相似。
若说这个世上，有两个容貌完全接近的人，那便是她与万柳枝。
是以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姜舒也认得她。
屋子里的人，几乎全部愣住了。
服侍万柳枝的丫鬟，是裴府新买来的，她们没见过姜舒，自然也不认得她。反倒是这时候豆豆跑过来，看见面前两个人，愣住了，转头看向秦香兰，“娘亲，怎么有两个晚晚干娘？”
秦香兰：“……”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呀！
安静诡异的气氛，被豆豆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
姜舒回过神，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笑脸，用接待客人的口吻，向万柳枝介绍了店里的新款。
万柳枝听得认真，把方才姜舒介绍过的几款口脂膏和水分都打包了。
“这些我全要。”
“夫人买这么多可用的完？”
“买来送给家中下人的，我家的佣人多，女孩子可以自用，男人可以买来送给妻子。”
姜舒由衷的道，“夫人真是大方。”
万柳枝冲她一笑，“我们长得很像，看见你，我就有种亲切之感。”
“我也是。”姜舒努力平复住心情说了句，就开始着手打包。
秦香兰也过来帮忙，很快把那些都包好，交给了两个丫鬟手里。
临走时，万柳枝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小丫头，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到了柜台上头。
秦香兰欲开口阻止，却被姜舒默默拦住。
她收起眼底惊异，同姜舒一起送了她们出去。
那女子坐得是鎏金顶的流苏软轿，朝中一品的官员女眷都不一定能有资格坐。何况，一轿难求。
“她出手阔绰，身边跟着的丫鬟穿得都是蜀锦，还乘着这般耀眼的轿辇来，想必非同常人。”秦香兰感慨。
姜舒却笃定道：“那是，她可是裴太师的女人。”
“什么？”
姜舒转眸看向她，脸色平静，“她就是万柳枝，是裴厌的第一个女人，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秦香兰裂开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裴厌说过，我是这世上长得最像她的人。”说到这，姜舒的眼神才闪过一丝落寞，但她的语气依旧从容。
并且她有直觉。
见到万柳枝的那一刻，她心里便认定了她的身份。
怪不得裴厌屡次想要她的命，却屡次无法下手。原来，她们的容貌竟真的如此相似。
他在面对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时，也会乱了心神吧？
不知为何，姜舒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在见到万柳枝前，她一度天真的以为，裴厌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感情，只是他嘴硬不承认。
然而此刻所有的一切全都幻灭了。
原来她真的只是万柳枝的替身而已。
即便早已认清这点，可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时，姜舒还是会心痛。
她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小腹，这个孩子
秦香兰稀里糊涂，看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她转头看向柜台上的金叶子，脱口而出：“不然我追上去，把这给她还回去？”
提起钱，姜舒瞬间思绪复位。
“为何要还？”
“她既然找到这，就是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了。她买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值这些钱，她给这么多，分明是意在羞辱你。”
秦香兰忿忿不平的，没想姜舒丝毫不在意，反而拿起那片金叶子，塞进随身的钱袋里。“不要白不要，没人会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