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好,你保护我。”
等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柳君久笑意盈盈,拉着言墨竹的手往屋子里走:“脏兮兮的难看死了,快去洗洗。”
“还有,你脸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不然长大留疤就不好看了。”
“你叫言墨竹?以后我是叫你小言、小墨还是小竹呢?”
“话说,你真的一点也哭不出来吗?”
……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沙发上,言墨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
睁开了眼睛,茫然无措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言墨竹感觉头疼得厉害,似乎是昨夜宿醉的后遗症。
在沙发上坐起身,言墨竹双手支住额头,眼底乌青一片,瞳孔里没有一丝神采。
又梦到她了啊……
这次梦见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啊。
屋子的窗帘被拉上,透不进一丝光,房间里一片昏暗,言墨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一滴眼泪落下,打湿了裤腿。
言墨竹后知后觉去伸手摸了摸眼角,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
他感受着指尖的湿润,忽然笑起来:小久,你看,我也会哭的。
笑着笑着,言墨竹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是言墨竹和柳君久二人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面积不大,但是每一处的布置都是二人亲手设计。
从最终试炼出来后的第一天开始,言墨竹就守在这里,期待着能有一道靓丽的身影凭空出现。
他守了两个月了。
就算游戏的电子音提醒着试炼结束,提醒着生死游戏彻底关闭,言墨竹也没有离开。
房间里依旧保持着两个月前的模样,甚至空气中还存在着柳君久独有的淡淡清香。
但是这股气味却随着时间越来越淡了,就算言墨竹竭力维持着她存在的痕迹,还是不可避免。
言墨竹拿起茶几上的相框,摩挲着边缘,看着照片上紧密相拥,略显青涩的二人,再次出神。
照片上的柳君久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她双手搂在言墨竹的肩膀上,偏头看着镜头。
言墨竹则是搂着她的腰,笑得浅淡腼腆。
二人身后的背景是茫茫大海——那是三年前的一趟旅游,去看了柳君久最喜欢的大海。
那个时候,游戏还没有出现,柳君久的身体也没有检查出癌症,照片上二人笑的轻松自在。
他们在大海边约好,要一起环游世界,看遍大好河山,如今却只剩下言墨竹一人拿着相框失神。
“小久……”言墨竹闭了闭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清润。
他又看着相片出神了片刻,这才缓缓起身。
这段时间的颓废,让言墨竹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厉害,眼底乌青,胡子拉碴。
他走进了浴室,洗了澡,剃了胡子,换上了衣柜里最干净正式的衣服。
这是两个月以来,言墨竹第一次的出门。
年刚过出没几天,大街上还很是清冷,寒风裹挟着雪花刮过,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裹紧了衣服。
他走进了一家花店,要了一束纯白的茉莉花。
“先生,这是送给你女朋友的吗?”店员是一个年轻的小妹,她眼尖看见了言墨竹无名指上素白的戒指,又看了看对方年轻的模样,笑了起来。
“是……”言墨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得浅淡,“是我的爱人。”
“那您的爱人可真是幸福。”店员小妹忍不住感慨。
“是我更幸福,能遇见她。”言墨竹抱起那束纯白的茉莉花,低头轻嗅,呢喃开口。
店员小妹还在幻想甜甜的恋爱,扭头却看见那位客人已经推门离开,往海边走去。
这里是一个沿海城市,顺着花店门口这条街往海边走,将会抵达墓地。
游戏里的死亡没有尸体,所谓的墓碑也只能是放进去一些贴身物品。
言墨竹颓废的那两个月,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的,好在,言惟和顾凌一通过组织联系到了他,替他处理好了这些事情。
“小久,我来看你了。”言墨竹半跪下来,将大束的茉莉花放在了碑前。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柳君久笑意盈盈,温柔而恬静,那双含情的手眼眸似乎也在看着言墨竹。
“你说的让我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那一份,我会做到。”就像是唠家常一般,言墨竹轻轻擦拭着墓碑,嘴角噙着淡笑,只是眼眸中的悲伤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白戒指——里面携带着柳君久的一缕青丝。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言墨竹都不会回来了。
他要去完成二人之间说好的约定,哪怕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站在墓碑前,言墨竹垂眸虔诚亲吻无名指上的素白戒指。
“阿久,我会带着你去看遍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