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的话,像是往我心中丢了一粒石子。
石子本不大,却激起万千水花。
我是从来不觉得慕冥渊心里有我的,即便是有,那也仅仅是基于鱼水之欢的过往。
皮肉之间的感情,做不得数的。
所以我一向认为沈舒怡对我记恨的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庸人自扰。
更何况,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那在知道我与慕珩之事的时候,他便不会是那般模样。
帝王的强权,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要亲王的命,慕珩也说不得一个不字。
感情本就是自私的,我根本不信慕冥渊能在这件事情上大度,我宁可相信他根本就没有心。
即便季芸先前也与我说过类似的话,可子非鱼,又焉知鱼。
作为直接与慕冥渊交锋的人,我更觉得他后来做的这一切,都是因我的放下,或者说因慕珩对我的执念,而做的弥补。
或许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不信,慕辰变得更加饶有兴致起来。
我看到他招呼来了下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下人点点头,又转身离去,而后,慕辰又似笑非笑看向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真相。”
告诉我真相?
我的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心跳变得急促起来,目光却始终未曾从慕辰的脸上移开。
我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此刻,我迫切地想要听他开口,听他说出那所谓的真相。
“成王,你找我?”
沈万金?!
我的瞳孔有瞬间的震颤,又忍不住嘲讽。
“果然是蛇鼠一窝。”
沈万金只是眸色淡然地看向我,有些老态龙钟,和上次在沈宅看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但更为让我惊诧的是,沈万金对慕辰十分的敬畏,这种敬畏是对慕冥渊都没有的。
“沈公,告诉我们圣女,当年,天祥是怎么亡的。”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甚至不自觉都放慢了呼吸的速度,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的细节。
沈万金没有任何迟疑,开口讲述了当年那一段往事。
“你母后当年救下你父皇,两人暗生情愫,却恰逢朝堂动荡,而当时的皇帝膝下只有两子,太子受奸人蛊惑,因此你父皇不得不返回天祥,稳定朝纲。”
“顾远,季相和你父皇三人是自小的玩伴,在铲除奸佞这件事情上,顾远和季相确实功不可没。”
“所以,你父皇登基后,季相封了丞相,顾远原本是要被封为皇城司掌事统领的,可他推辞了,因他家中夫人不愿他沾染朝堂之事。”
“天祥五年,我做了顾远府上的幕僚,过了两年,顾远的夫人死了,顾远便入朝为官,登朝拜相,与季相同为天祥二相。”
“再后来,你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堂之上喜怒无常,世间突然多了一个传言,那便是皇后是妖后,用西疆驭蛊之术控制了皇帝,西疆企图吞并东国。”
听到这,我的愤怒已油然而起,这些过往根本不在我的记忆里,我竟不知当年我的母后会承受这般的非议!我更不知父皇那时已身染重疾!
可沈万金接下来的话,却是再次唤醒了我心中所有的恨和恶。
他说,父皇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这种毒无色无味,而下毒的人,是顾远。
因为那时,父皇总喜欢叫顾远进宫陪他下棋,他的毒便投在了棋子上。
我突然记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我记得顾远曾带着他的嫡子,也就是慕冥渊进宫,我当时刚学会说话和走路,又觉得慕冥渊好看,便喜欢围在慕冥渊身边。
我曾奶声奶气叫他哥哥,父皇甚至开玩笑问我,小无忧,你长大愿不愿做小哥哥的娘子…
“皇帝让顾远去处理这件事情,顾远确实做得很好,逐渐地,皇帝的病越来越重,甚至开始疯言疯语,而此时,漠北十三营联攻南下,皇帝将兵权直接交给了顾远,让他平定叛乱。”
“顾远平乱得胜而归,甚至成为民心所向,朝堂之上突然也传出立太子的呼声,可当时的皇帝只有一女,就是你,所以,便有了一个声音,那就是封顾远为御弟,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所有的一切本来都是顺利进行的,可突然有一日,皇后发现了皇帝中毒的事情,她暗中开始为皇帝调养起来,皇帝的身体也确实在好转,而也是这个时候,皇帝和顾远说让他交回兵权。”
“顾远是想这么做的,但皇后有孕的消息也随之传来,若皇帝此时得一子,那顾远御弟的身份,甚至说未来天子的身份,便岌岌可危。”
“所以,你,告诉顾远,趁着手里还有兵权,趁着朝堂还有威望,造反,称帝?”
我的话音颤抖,脊背发凉,那彻骨的凉意,让我此刻眸中的怒火燃得更加汹涌。
如果没有这铁栏挡着,我会直接扑上去撕碎他,即便是同归于尽。
我根本不敢想,母后死的时候,竟然会是一尸两命!
“没错,是我,不过准确来说,是成王!”
什么?
“慕辰?沈万金,你当真觉得我是傻子吗?慕辰那时,不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