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你的马借我!”
怀着一腔的忐忑从沈宅走出来,我顾不上其他。
宋序见我一脸慌张的样子,转瞬间眉头紧锁。
我没有时间和他解释,我只想快点,快点回去西疆。
自秦桑回去,已有七日多,按理说应该是已经到了西疆的。可我没有耐心去等,去等他寄来报平安的信,沈万金的话,让我没有办法静下来。
“驾!”
这个时辰街市上的人不算少,我本想御马是更快些的,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直接从这些百姓身上踏过去!
“小心,快让开!”
我逐渐开始焦躁起来,眼底因为这种情绪的积攒已变得湿润,但眼前的来来往往的人,依旧汹涌。
想也没想,我直接下马,迈开步子,一鼓作气冲着丞相府跑了回去。
孟夏时节,虽还算不上热,但等我喘着粗气撑在丞相府门外的石狮像上时,已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由内而外皆是腾腾而起的热气。
借着西沉的余阳,两颊滚过而下的汗水不仅打湿了衣衫,也打湿了我站着的地方。
“阿忧!”
慕珩从丞相府出来,似乎也是很着急的样子。
“他可有…你,这是怎么了?”
慕珩显然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但此刻,除了听得分外真切的呼吸声外,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开口说一句话,只能艰难地抬起左手,在空中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慕珩抬起袖子,为我擦去了头上的汗水,又立刻招呼了丞相府的管事去端了碗水出来,这动静也自然把季芸招呼了出来。
当我毫不顾忌形象的把那碗水一饮而尽,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些。
随意扒拉了一下已经黏在脑袋上的头发,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直接抓住了慕珩的衣袖。
“慕珩,我明日要回西疆!我怕西疆出事了!”
“你说什么?”
季芸立刻上前了一步,瞳孔骤然放大。
“所以因为这件事情,你从沈宅跑了回来?”
说完,慕珩伸手想要去捋顺我盘错耷拉在肩上的头发,我却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什么叫因为这件事情?如果西疆出事,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吗?”
此刻,我彻底控制不住情绪,我原以为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慕珩是懂我的,但此刻慕珩这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我不仅仅是错愕,更多的是真真切切的愤怒!
“阿忧,听我说…”
“说什么?慕珩,你还没有到可以左右我选择的地步吧!”
我推开他,直接朝着大门里头走去。
季芸此刻也不知道该劝我?还是该劝慕珩别拱火,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半天,也不知道该拉哪一个。
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就又被慕珩拽住。
本来此刻的我因为内心对西疆出事的担忧,和一路狂奔的疲惫,感觉情绪已经崩到了极限,慕珩这一拽便直接如同点燃了炮仗的引线。
我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去挣脱他。
然无果…
我扭头,慕珩的脸上笼着一层阴霾,还带着一层薄怒。
“为何不等我把话说完?西疆没事!”
“你如何知道?”
我的眼神依旧冷淡,几乎是一种与慕珩对峙的状态。
“今日收到长竹的信,秦长老已平凡返回,西疆一切安好。”
长竹的信?
我突然才意识到,似乎是在春围醒来过后,我便再也没有在慕珩身边看到长竹了。
当悬着心终于安定下来,我却依然没有办法平静,并非因为刚刚的气急,反而是当意识到慕珩所做之事时,心中那抑制不住的愧疚压我喘不过气来。
我根本不敢去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慕珩,究竟为了我做了多少。
他的情意细水长流,厚重细腻,我却…
我不敢看慕珩的眼睛,我怕看了,会受不住慕珩眼里的情绪。
“无忧,宁王,既然虚惊一场,就回去说吧,我让珠儿已经备了晚膳。”
季芸走上前,一把握住了我,一把拉住了慕珩。
“今晚与皇兄议事,既然阿忧回来了,我也该进宫了。”
慕珩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手臂垂落下来的一瞬,让我莫名觉得心慌。
猛地抬头,却看到的只有他转身上马的背影,我想叫他,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慕珩,自始至终未曾回头。
直到卸去钗环和妆容,坐到琉璃铜镜前,我依旧是恍惚的。
“无忧,明日…”
“阿姐,慕珩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季芸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她,只因此刻我的心里乱极了。
是一种不安、慌乱、难过、烦躁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哎,怎么说呢?慕珩应该是能理解你是关心则乱吧。”
如果理解的话,为什么他直到走也未曾看我一眼?
我觉得此刻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知道究竟怕什么?但就是这莫名的不安让我难受极了。
“我的傻妹妹,慕珩对你的情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