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匆匆说了一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那你早点回家吧，明天见。”
池念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
岳之寒的气息无孔不入，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木质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味道让她心乱如麻。
明明岳之寒已经走了，为什么他的味道还这么清晰。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总是悄无声息地侵入她的生活，留下痕迹，然后潇洒离去。
池念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
不行，她得洗个澡，把这该死的味道洗掉！
热水冲刷着身体，蒸汽氤氲，却怎么也冲不掉心里的烦闷。
她闭上眼睛，岳之寒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岳之寒的公司不需要他妈？
为什么岳之寒说自己在家里等了她一天？
洗完澡，池念换上干净的睡衣，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池念走到窗边，楼下沈放的车已经不见了。
她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又有些空落落的。
沈放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涟漪。
池念裹着浴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似乎也带走了一些烦躁。
大学四年，沈放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清晰起来。
大一开学，池念人生地不熟，一个人提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宿舍楼下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过来，主动帮她把行李箱搬上了楼。
那个男生，就是沈放。
“你是池念吧？我也是这个宿舍的。”
沈放对着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后来，沈放就成了池念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他帮她占座，陪她去图书馆，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送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陪她聊天。
室友们总是打趣说：
“沈放对你这么好，肯定喜欢你！”
池念每次都笑着否认：
“别瞎说，他只是把我当兄弟。”
沈放也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他确实对她很好，好到让池念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四年里，沈放从未对她表白过，也从未做过任何越界的举动。
久而久之，池念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当沈放是自己的好朋友。
直到毕业，两人各奔东西，联系也渐渐少了。
如今，沈放突然出现，又在她家楼下等了她一晚上，还看到了岳之寒从她家出来……
这一切，让池念感到困惑。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心里空落落的。
“沈放到底想干什么？”
她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池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阿姨打来的。
“姐，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爸他想见你。”
阿姨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池念心里有些不耐烦，她还没完全清醒，就被阿姨的哭声吵醒。
她没好气地打断了阿姨的哭诉，草草地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池念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
她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早，但已经睡意全无。
池念心里暗自嘀咕，陆父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现在陆父病倒了，陆母和阿姨又想起她来了，真是墙头草，哪边倒就往哪边吹。
池念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铃声再次尖锐地响起，池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头一阵烦躁。
屏幕上闪烁着阿姨的名字，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逼人接电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池念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要不要接？
不接，阿姨肯定还会再打来，甚至会跑到她家来闹。
接了，又要听她哭诉，又要面对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喂？”
池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阿姨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却意外地没有哭闹。
“姐……”
阿姨只叫了一声姐，就哽咽住了，仿佛再也说不出话来。
“姐……来医院……爸走了……”
阿姨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破败的风箱，拉扯着池念的神经。
池念愣住了。
走了？
怎么走的？
陆父虽然烧伤严重，但一直在好转，怎么突然就走了？
池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池念迅速换好衣服，出门前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楼下。
昨天晚上沈放停车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沈放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失落，却又很快被烦躁取代。
到了医院，阿姨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眼红肿，像两只熟透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