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翠珠脸色苍白,行至马旁小声唤了句:“大公子。”
他俯身,翠珠便在他耳边道:“表小姐出门时突然腹痛,可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她不愿喊大夫,也不想误了吉时,便硬生生忍到现在,可奴婢实在担心,大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云嘉玉听完,脸色有些沉重。
大喜的日子里喊大夫确实不吉利,况且,如果在这个时候因为腹痛而延误了拜堂,恐怕会被全皇城之人耻笑。
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对翠珠道:“你去问问婉儿,问她可还能撑得住?”
翠珠一愣,连忙跑过去掀开轿帘问了声。
片刻后,又小跑过来:“表小姐说,能撑得住!”
云嘉玉点了点头,“那便跟抬轿之人说一声,叫他们速度快些,等拜完堂就让婉儿回房休息。”
翠珠看了一眼云嘉玉,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出口:“是,大公子。”
待他们朝云府行去之时,陆玥菱的轿子又刚好经过,云嘉玉再急也只能避让。
轿子里,陆玥菱听惜春说起此事,掀开轿帘一角,抬眸跟人群之外坐在马背上的云嘉玉恰好对上视线。
庄重精致的妆容衬得陆玥菱那张脸越发明艳,一双杏眸里秋波涟漪,只一瞥,便叫人心神为之一动。
云嘉玉不得不承认,陆玥菱确实是极美的,美的令人感到自惭形秽。
可陆玥菱见到身穿喜服的云嘉玉,眼眸里只剩下一片寒意。
她松开手,轿帘合上,外头的人再窥不见一丝一毫。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虽没有真的十里长,但从迎亲到抬嫁妆也排了二里有余。
待太子和陆玥菱离开之后,云嘉玉已经心急如焚,赶紧催促人马朝云府赶去。
终于,云府到了,轿子被放下,柳婉儿在翠珠的搀扶下出了轿子,只是行走极为缓慢。
她的小腹坠胀的厉害,每动一下都疼得直冒冷汗。
跨火盆时,若不是有翠珠搀着,她差点就一脚踩进了火盆里。
好不容易撑到拜堂,她已经隐隐感到下身流出一股暖流,但不多。
无论如何,她都要撑到拜完堂!
只有拜完堂,她才能真正地成为云夫人!
好在她头上盖着红盖头,就算脸色再苍白,表情再痛苦也没人看得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盖头下,柳婉儿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她到底,还是成为了云嘉玉的正妻,从这一刻起,她就是这云府的主母了!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下身的血也已经流到了地面。
“婉儿!”云嘉玉连忙接住柳婉儿的身体,待他看见地上那一滩血红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大夫在哪儿!快去请大夫!快!”
云老夫人也倏地站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个重孙,怎能不紧张。
可下一刻,底下的宾客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先前听闻这云大公子把自己表妹的肚子搞大了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当那柳婉儿是什么好人?她要是洁身自好,也不会被搞大肚子。”
“哎呦,都这样了还办什么婚礼?看这样子,那孩子怕是没了。”
“这大喜的日子见血,未免也太不吉利了!”
“本来这桩婚事就没人看好,云家的祖宗都是被云大公子逼迫才同意的这门亲事,如今看来,不听祖宗的话迟早会遭报应啊!”
云老夫人听着耳边这些污言秽语,再一看地上那片血红之色,只觉天都要塌了。
原本热闹的婚宴,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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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宋璟瑢原本一直居住在东宫,虽然太子府早已设好,但迟迟未搬出宫外。
如今即将迎娶太子妃,自然不能再住在宫里。
陆玥菱的轿子在太子府门前停了下来,太子也差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吹了这许久的风,他嘴唇已经开始发青,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侍卫连忙给他披上裘衣。
萧贵妃是瑞王的生母,也是宫里头执掌后宫之人,她虽不是太子生母,但先皇后已逝,这次太子大婚诸多事宜皆是由她一手操办。
她早已等在太子府中,见太子一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早就说了太子体弱,迎亲这种事情不必亲力亲为,太子偏不听,这若是伤了身体可怎生是好?”萧贵妃满脸急切。
她想让宫女把宋璟瑢扶进屋去,可宋璟瑢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母妃不必忧心,娶亲这种大事一辈子也就一次,儿臣身体尚可,还撑得住。”
他秉退了萧贵妃安排的宫女,由侍卫搀扶着来到陆玥菱轿前。
“陆氏之女,有名玥菱,今日既嫁与瑢为妻,此后一生皆要携手同行,既要携手,便从这入府之行伊始。”他望着眼前那喜庆的轿帘,双眸里满是认真之色。
他嗓音微沉,许是太冷的缘故,竟有些微微发颤:“太子妃,你可愿与孤同行此程?”
陆玥菱坐在轿中,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