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心头一跳，抬头往门口看去。
周砚站在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她手指无意识捏住床单，不知道刚刚护士的话他听了多少。
不过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也不影响他什么，他应该不会在意。
护士对周砚说，“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好看着你女朋友吧，她还有一瓶没输。”
“他不是……”
“好，辛苦了。”
温雅想解释他不是自己男朋友，却被他抢先打断了。
护士离开了病房，病房里气氛有些尴尬。
周砚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些了吗？”
温雅点头，“嗯。”
“我爸呢？”
“在隔壁，被靳野送回来了。”
温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周砚说，“我怎么不记得，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我……”温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你觉得他比较可信是吗？”
温雅低下头，她确实认为，靳野要比他可信。
她现在所有的处境，全都是因为周砚，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本来，是可以做个平庸的普通人。
是周砚，将她带到这样的环境里，让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强行融入他们的世界。
就像将一只动物园的兔子，丢进原始森林里，那里的兔子，都是嗜血的。动物园的兔子要怎么在那些凶猛嗜血的野兽中生存？
周砚忽然笑了一声，“你们才见过几次，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抬起她的下颚，幽幽道，“要不然，你去跟着他如何？”
温雅盯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散发着危险气息，激发了她的求生欲。
她飞快的摇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
……
哪有什么为什么？她不这样说，周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没有危险的时候，周砚就是她最大的危险。
“说话，回答我。”
温雅抓着床单，手指紧了又紧，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们家对不起你，我要留在你身边赎罪。”
周砚不说话了，就那么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指摩挲着温雅的脸颊，“好好休息。”
周砚将一部手机放在床头，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温雅紧绷的身子，才终于放松下来，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过了会儿，她看向周砚留下的手机，将手机拿了过来。
这是她的手机，先前泡了水，没想到还能开机。
她检查了一遍，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但周砚肯定看过了，不过她这里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怕他看。
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靳南的，靳野的，还有楚思的。
还没翻完，靳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雅接起电话，手机那头传来靳南急切的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失踪了呢。”
“不好意思，关机了，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呢？”
温雅沉默了会儿，“医院。”
十分钟后，靳南出现在她的病房里。
“你怎么又住院了？这次还是发烧？”
温雅点点头，“着凉了。”
“上次就跟你说了，要注意防寒，你看看你，才几天时间，又烧到医院来了。”
看着他叽叽喳喳的模样，温雅心中微动，他一来，瞬间驱散了刚刚周砚存在过的压抑。
等他说完，温雅才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靳南这才想起正事，他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事，有大事。”
“上次咱们不是去那个闹鬼的村子带回来一瓶水吗？检测结果出来了，水里汞物质严重超标，然后我又去了那个村子，顺着那条河往上面勘察了一番。”
“结果，就在最上游的地方，发现了一家化工厂，然后我又调查了这家化工厂，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雅好奇地盯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虽然她已经离职了，但靳南神神秘秘的，必然是发现了其他事情。
靳南继续说，“那家化工厂，是谭健投资的。”
难怪他这么兴奋，竟然是谭健。
“然后呢？”
“然后我还发现，那里的村民种地，大多都是用的河里的水浇灌，尤其是挨着河岸两边的农田，影响最为严重，而他们所种的粮食，大多都是用来卖的。”
“你想想看，他们的粮食卖出去，虽说面积不大吧，但是分散到全国各地，那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哪个倒霉蛋，刚好买到那个村里出来的粮食。”
“如果这件事曝光，会对谭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温雅沉思了片刻，迟疑道，“但是谭健自己掌控着新闻渠道，而且这件事估计牵连不小，你确定能曝光出去吗？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像上次那样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