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不知道周贤有多疼,但周贤咬的,是真疼。
温雅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眼泪都飙出来了。
周贤在抖,她也在抖,床头的夜灯影影绰绰,仿佛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她额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果然,只有疼起来才会感同身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肩上忽然一沉,肩头的紧绷感消失,但疼痛还在继续扩散。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头看了眼周贤,轻声喊道,“二少爷?”
周贤靠在她肩上,依旧闭着眼,没有动静,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等了片刻,温雅扶着他,纠结怎么把他弄到床上去。
不过以她的力气,估计有点困难,而且也担心等会将他弄醒了,他会继续疼。
想了想,她又拖着周贤的脑袋,放回自己肩膀上,靠在床沿,就这么凑合一晚上。
早晨露气重,温雅被冻醒。
半边胳膊已经没有了知觉,她低头看了眼,周贤还是昨晚的姿势靠在她肩上。
床头的夜灯亮着,映照在男人熟睡的脸上。
温雅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他睡着的样子,眉宇间与周砚有几分相似。
过了会儿,温雅将床上的被褥扯下来,被子很轻,轻而易举拖到了地上。
她拿起被褥盖在周贤身上,不经意间低头, 却撞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
四目相对,空气忽然凝固。
温雅张了张嘴,尴尬地开口,“那个,我怕惊醒您,所以没有把你抱去床上……”
她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抱得动一个大男人,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再被咬了。
周贤盯着她看了会儿,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向别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也像温雅一样靠在床头。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贤的重量消失后,温雅的手也开始恢复知觉,最先恢复的是痛觉。
一股酸爽的麻痛感瞬间在整条胳膊蔓延开,她抓住手臂,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周贤转过头,目光却落在她肩头,领口还处,那道若隐若现的牙印清晰可见。
一晚上过去了,牙印依旧很明显,还透着乌青。
他忽然拉起温雅的手臂,手指在她胳膊上按压。
温雅看见他的举动,连手麻都忘记了,怔怔地看着他。
周贤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活动一下脖子。”
温雅还是没反应过来,周贤直接上手,捏着她的下巴,来回转动了一下。
温雅抿着唇,躲开他的手指,支支吾吾地开口,“已经好些了…”
周贤也放开了她的手臂,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周贤率先打破沉默,“昨晚,抱歉。”
“没,没事,您现在还疼吗?”
周贤微微摇头,“还好,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晚上有人守着了。”
温雅点头,她也知道,方茹为什么非要有人晚上来守着了。
“这个药,已经没用了吗?”
“白天症状轻有点用,夜里就没用了。”
“那不能配新的药吗?”
周贤微微叹气,“可以,但他们不多给,有副作用。”
也是,只要是药,都有副作用。
而且,不管效果再好的药,吃多了都会产生抗体,然后继续加重剂量重新研制,吃到最后,药的毒性越来越重,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温雅又询问,“那您这个发作是随机,还是有特定的时间?”
“我也不清楚。”周贤闭上眼,他的脸没有血色,眉梢眼角都带着浓浓的疲惫。
他缓缓地说,“本来当初要截肢,我宁死不同意,医生告诉我会有后遗症,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没有什么比完整的腿更重要,任何后遗症我都能扛过去。”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疼起来的时候,真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当初死了算了,也好过现在要死不活。”
温雅脸色一变,急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或许以后您这腿能治好呢。”
他要真撞死了,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周贤没有接话,偏过头,看着温雅的肩膀,“你肩膀,没事吧?”
温雅勉强一笑,“没事,我穿得厚,也没多疼。”
不疼是假的,这会儿还一抽一抽的疼呢。
她只是不希望周贤愧疚,毕竟他帮过自己好几次,无论是真心假意,至少是真的帮到了她。
她不愿掺和他们周家的事,无法偿还他得人情,咬她两口,她还能安心一点。
温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亮,“我将你扶到床上去吧,地上坐着凉。”
她站起身,将被褥拿开,搀扶着周贤,试图将他拉起来。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周砚自己也使了劲,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反而还因为周贤的重力,将温雅给拽下去了。
温雅猝不及防地扑在他身上,周贤的后背硌在床沿,他闷哼一声,险些晕过去。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