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姨,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怎样才能回阳间?”季云问霞姨。
“我们回幽业岸,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去搭那辆摆渡车。”霞姨对季云说。
于是,她们立刻开始赶路,到了幽业岸,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还有黑暗里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鬼,随着远处的车来过来照射过来的微弱灯光,她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车门前人头攒动,一样暴躁的大汉,一样迫切且争分夺秒的百鬼夜行。
摆渡车把季云和霞姨送到了一块长满野草荒废的土地,季云下车后,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村庄。“那边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季云对霞姨说。
她们往有人的地方跑过去,迎面走过来一个大姐,大姐小麦色的脸上留着两块被太阳晒出来的红晕,梳着两条黑粗油亮的麻花辫,额头上夹着几滴汗,看起来像刚刚忙完农活。
“您好,我们迷路了,请问这个地方是哪里呀?”季云拦下那位大姐,问道。
季云说完,大姐前后左右的四处看了一下,明明就季云一个人。
“这里啊,这里是洺湖村。你找哪个哇?你再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看见牌坊了。”大姐略带防卫的眼神看着她,但是还是给她指了指路。
季云没有来过这里,不太明白幽业岸的车为什么会把他们放在这里。
一旁的霞姨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绪开始飘到远处,一些痛苦的回忆开始不顾她的感受疯狂涌入她的脑袋。
“这里是哪里呀,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季云问霞姨。
“小云,这是我们以前生活的地方。”霞姨突然开口,季云惊讶地转过头。
以前生活的地方。
那不就是霞姨一直要找的家吗?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那你能带我去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季云感觉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到霞姨的执念,找到那个答案。
“嗯。”霞姨点点头。
季云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觉得霞姨好像找到家之后不是很开心。
霞姨拖着沉重的步伐,带季云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村屋。还没进屋,一股复杂的味道就传进了季云的鼻子里。一股夹杂着食物、排泄物、屋子发霉的各种难闻的味道凑成了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味道。
季云上前去敲门,一个乱糟糟瘦削的男人打开门,“谁呀?”。
季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回头看了看霞姨,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老汉,以及刚才路边的大姐,好像都只能看得到自己,他们好像看不见霞姨。
季云看着眼前的霞姨,突然发现霞姨此刻近乎精神崩溃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季云一下不知所措,握了握她的手,安慰一下,打算等之后再问清楚具体的情况。
“叔,我是收废品的,你那有瓶子纸箱什么的吗?我用好价钱收。”季云立即找了个借口,一边探头尝试把眼睛塞屋里去看。
“有!等一下。”听到钱,那老汉好像眼睛突然亮了。转头走进屋里去。
屋里一下子窜出几个小孩,看着季云。
季云跟着踏进了屋,看了看,院子里脏得超出了季云的想象,地上丢着吃过的食物包装纸、粪便、还有堆积成山的垃圾。”
而那老汉正在那垃圾堆里埋头找能卖给她的东西。垃圾随着老汉的不停翻动,在空气中散发出更强烈的臭味。
季云忍不住跑到水池旁边,弯下腰干呕了起来,等她稍微感觉缓过来,叉着腰慢慢支棱起身体,看了看那水池里浑浊的水,犹豫要不要洗一下的时候,转头却看到了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一幕。
她看见一个长相酷似霞姨的老妇,脸上沾满了灰尘,那妇女站在一个猪圈一样的地方,手被手链铐着,像动物一样被拴着,在其他人都穿着大棉袄的季节里,她穿着沾满污秽轻薄的单衣站在那里,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原来因为干呕而产生的痛苦此刻被更加剧烈的痛苦取代。
她走过去牵着霞姨的手,将她抱入怀里,“那是你吗?”季云问。
霞姨哽咽着回答,“嗯。”把头埋进了季云的肩膀里。
季云抱着她心里觉得非常的苦涩,她们现在找到了生前的霞姨,找到了以前住的家,但是这就是霞姨执意要飘荡,不愿轮回,宁愿不断在混沌世界往返,也想要找的地方吗?一个让她痛苦不堪的家?
老汉看着眼前这个以怪异的姿势站在他家院子的人,觉得好像碰到了神经病,但是觉得有钱收就行,其他的他才不管。“纸箱有很多,什么价格收?”
“啊,我钱包丢了,叔,你等我下,这样,我晚点再来找你。你纸箱给我留着。”季云此刻手里一毛钱没有,找了个借口准备溜了。
老汉失望地点点头,看着她们离开。
季云和霞姨离开那破屋后,找了个破庙待着,她静静地陪着霞姨,等霞姨主动告诉她以前的事情。
季云坐在一旁静静地思考,今天她看到了活着的霞姨,就明白了什么是“溯源”,谢必安给她的这个能力,可以让她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她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但是无论是先干什么,都绕不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