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走吧,再待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不找范玉棠的墓了?”
“据梁岑说,他是在这一切发生又七年之后,跟着国民党败/退/台/湾的。这七年里面的事情大抵很琐碎,我不想知道了。七年后他离开,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倒还是有点兴趣的。”
时光交错,世事易变。
陆千金和嬴政刚刚到那个时代的时候,琉璃在台上唱戏,唱的是《离魂记》。
时间往后推七年,琉璃竟然还是在唱戏,唱的是《西厢记》。只是她不是站在万人簇拥的高台上面,而是在寂静零落的院子里。
那时候是秋天,秋风瑟瑟,园子里面所有植物都枯萎,看起来颓败又寂寥。琉璃甚至没有穿戏服,一身淡灰紫色牡丹花旗袍,肩上披着雪白的狐狸毛披肩。光着半只膀子站在这萧瑟的秋风里,看起来却像是不惧寒冷。她捏着兰花指,眉目轻挑着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梁岑坐在她几步前的摇椅里,摇晃着,对着茶壶嘴吸了几口茶。
看起来闲适,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并凄凉。
琉璃的唱词已经到了最后,好似有宽袖,她做了一个拂袖的动作,眉目哀戚,却强撑着笑:“将军,我唱的好吗?”
“好。”梁岑放下茶壶,朝她伸出手。她走过来伏在他身上,一片温香/软玉。
“即使再好,将军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也只有她一个,是吗?”
他稍稍有些静默,却稍纵即逝。抚上她如玉的膀子,他轻声笑:“什么她一个,你陪着我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不明白我吗?这么多年除了你,我身边还有谁。”
“她不在你身边。”琉璃笑盈盈的,伸出洁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处,“她住在你这里,一直。”
梁岑捉住了她的手,推开她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我累了,下次再开看你。”
琉璃看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你心里既然有她,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陪伴你这么多年,在这种危急关头,你竟然想要把她带走?!梁岑,你别忘了,她早不是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玉棠,她是陈鸿的妻子。”
梁岑在园子门口顿了顿脚步,“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是的,他们败了,不日就要离开。
他的发妻死去多年,他一直不曾再娶。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想要带范玉棠走。
即使她已经是陈鸿的妻子了,他却还是想要问一句,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这混乱的地方,跟着自己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只是秋天的风怎么这么冷,秋天的霜怎么这么刺骨?
七年前为了自己所谓光明的未来,他娶了名门闺秀作为自己的正妻。那时候范玉棠离开得太过决绝,以至他后来选择了琉璃做为慰藉的替代品。
七年前陈鸿就跟他割袍断义了。在不久之后范玉棠就嫁给陈鸿了,以正妻的身份,三媒六聘。
如果日子真的能够这样过下去,多好?
七年之后,他终于去见了自己曾经的朋友,和他的夫人。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恍恍然还是初见时候的模样。
范玉棠的身影窈窕,站在陈鸿边上温柔浅笑,很容易就让人想起小鸟依人这个词。
“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梁岑从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话这样艰难过。
这件事陈鸿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和军阀并没有多大干系,他们是不准备走的。范玉棠没有说话,看了陈鸿一眼。陈鸿也朝她笑笑,而后看向梁岑:“我们不准备走了。”
梁岑带着希望看向范玉棠,却见她微笑依依:“岑哥哥,一路顺风。”
他们一起长大的时候,就是这样喊他,岑哥哥。那一刻梁岑眼中有泪。
原来已经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