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第三次弯腰捧起洗澡水时,却一个不备,被龙岩一手从后翻过,头朝下,栽在沐桶里。
稳稳的喝了几口洗澡水后,才勉强起身。
还没站稳,又被龙岩抓着发髻,按在沐桶里。
反复几次,江溪甚至觉得自己要呛死了。
“清醒了?”龙岩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谁教你这么做的?你们昭国的公主,就是这般寡廉鲜耻?”
任龙岩如何羞辱,江溪再没说出一句话。
她自知自己这一招,不高明。
龙岩裹了浴袍,将湿漉漉的她留在水里。
次日,龙岩去与丞相议事前,命江溪跪在殿前,大喊三声,“奴婢不知廉耻!”
来往宫人嗤笑声不绝,江溪却目光坚定,跪得笔直。
回来时,见江溪仍跪在殿外,龙岩扯着她的衣襟,便将她拖回了殿内,又命人将大门关上。
“谁也不许进来!”
看江溪跪在脚下,龙岩心中厌恶又生。
“说说吧,你们的国君,都是如何教导公主的,难道是要你们往各国勾搭储君,来以此保住自己的皇位?”
“是……是奴婢自己的意思。”清醒过来,江溪也觉得自己荒唐,为何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此事暂且不提,你来讲讲你们昭国吧。”龙岩与丞相舅舅聊了半日。
他与父皇不同,父皇要的是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受万国朝拜。
而他要的是天下一统。
那第一个,便从身边起。
江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殿下,想听什么?”
“全部。”龙岩捻着帕子一阵轻咳,“譬如,为何会养出你这般轻浮的公主。”
江溪心里一阵酸楚,“轻浮”这个词,当真令她难堪。
“奴婢的娘亲,在生奴婢时便难产而亡,所以……奴婢自小无人教导,粗鄙不堪,请殿下恕罪。”
不知为何,龙岩的心突然顿了一下。
“娘亲?你为何称她娘亲?”
江溪又道:“父皇昏庸好色!”
“咳!”龙岩忍不住咳嗽,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评价自己父亲的。
江溪却不以为意,全盘托出,“父皇昏庸好色,听闻奴婢娘亲为昭国第一美人,强暴了她,才有了奴婢。父皇又担心有子嗣流落在外被人利用,才将娘亲接到宫中待产,不料娘亲难产而亡,父皇恨奴婢克死娘亲,所以不喜奴婢,才派奴婢入越为质,可他本就只为占有娘亲,并不爱她,娘亲至死也不是她的妃嫔!”
龙岩听得认真,没在意江溪落在地毯上的两滴泪。
“听说你父皇至今未立储?”
“是。”江溪继续道,“或许他实在昏庸,至自己的儿子个个早夭,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江陵,所以,立不立储未来的国君都是他。”
龙岩频频点头,看来昭国内宫可比自己宫里好对付多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
江溪却再次立誓,“句句属实!奴婢既已为太子的人,便效忠太子殿下,只求殿下,饶奴婢昨夜鬼迷心窍之事,留奴婢一命!”
龙岩看着江溪重重磕在地上,目光却逐渐深邃,只叹这女子心机深沉,为保命不择手段。
随即起身离去。
江溪抬起头来,望着龙岩的背影,不知自己这一番话,是否说到了龙岩心里。
除夕夜,龙岩往重华殿赴宴,与龙姚龙岭扮演兄友弟恭,和乐融融。
丽妃与圣上同席,独享圣上恩宠,羡煞一众妃嫔。
这夜,江溪不必举着烛台手发酸。
不必当差的宫人内侍也少得空闲,聚在一处闲话偷懒,江溪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的。
不过她也不在乎,立在廊下,倚着柱子,看宫墙外绚丽烟火,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与她有关的。
“真好看。”
身后一稍许稚嫩的声音,唬得江溪身子一颤,扭过头去,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江溪没有答话,又抬起头。
“阿姊为何不与他们一同乐去?里头有上头赏的点心呢。”那小丫头又问。
“你为何不去?”江溪仰着脖子,紧了紧衣襟,有些冷。
小丫头垂下头去,噘着嘴,有些委屈,“我是从浣衣局新升上来的,他们瞧不上我。”
“他们也瞧不上我。”江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小丫头却瞪大了眼睛瞧着江溪,“阿姊便是那个,昭国来的公主?”
江溪再未答话,只盯着小丫头,目光里含了敌意,她等待着,看这人口中,又说出何种讥讽她的话。
小丫头却看不懂江溪的眼神,后退一步,行了个礼,又从怀中掏出块儿峨眉糕来,一分为二。
也不顾江溪推辞,兀自塞到她手里,得意笑道,“我趁他们不备,偷了一块儿。”
见江溪不接,又道:“公主别嫌弃,不脏,我洗过手的。”
如此,江溪也不好推辞。
“昭国的烟火,也像这般漂亮吗?”小丫头像是舍不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那半拉峨眉糕。
“一样,都与我无关。”江溪握着另一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小丫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