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当温老起来时,一翻身就发现原本应该在床榻对面和他抵足而眠的徒弟失踪了,老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开始四下打量。
随即就看见了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房间,空气中还带着清水将尘埃压住之后清晨阳光洒进来的味道。
老人起身穿好衣物,这才发现房间内的窗户虽然依然紧闭,但是屋内的水缸已经被填满了,两人的行李也被整齐的归类摆放在了房间的桌案上。
就在温老想要呼唤自己的弟子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先生,需要打扫卫生吗?”
屋外的小厮提着水桶和抹布等待在门口,在听见里面的声音之后才推开房门跨入了屋内。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摆设,都很干净,这不意外,毕竟之前管家才组织他们收拾了一圈,但是那水缸也满了,只有床铺略显凌乱。
小厮略显失望的在房间内打扫了一下,随后躬身离开了这间客房。
客房打扫可是个轻松活,因为管事一般不会到客房来查岗,一方面是不想要给外人一种蔡家的下人被苛责的印象,另外一边也是为了给客人一种客房是个人领地的感觉。
只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对方已经收拾干净了这里,并不需要他继续做戏,若是在这里磨蹭的时间太久惹得客人不快,到时候万一给管事说一句,他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一遍埋怨着这人怎么还抢自己的活计,一边提着水桶再次原路返回,路上就遇到了提着一只蒸笼的菖蒲。
“老师。”
菖蒲将自己自那厨房取来的早餐放在桌上,随后在老师吃饭的空档进去将床铺收拾好,这些年主卧都是他收拾的。
徐夫人本来想要锻炼一下荆芥,但是也就是一个星期,当荆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打碎了主屋之中的瓶瓶罐罐之后,这打扫卫生的伙计就又落到了菖蒲的身上,只是希望他回去之后百草堂里面不要乱套。
苏子和黄柏实际上都会打扫卫生,菖蒲也听苏子提起过,在很久之前主屋的卫生是由黄柏打扫的,但是后来随着黄柏长大,徐夫人或许是认为需要避嫌就将这件事交给了苁蓉。
但苁蓉那混世魔王的性格又怎么会耐下心来满足徐夫人规定下来的条条框框,最后事情还是被撂给了苏子,而在当时的厚朴则是抢过了这件大家都避之不及的苦差事。
直到后来他和苁蓉压榨的苏子太过导致男孩大病了一场,那徐牧和苏子家里面来的人进行了一次交易,随后苁蓉被打了十下手心然后给苏子道歉。
厚朴则是被丢出去当做了对方泄愤的对象,最后捡了半条命回来。
自那之后厚朴也就不再去主屋,这事情则是落在了黄柏和苏子的身上,只是徐牧不想要黄柏干这些脏活,而苏子则是根本使唤不动,徐夫人也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去干活,幸好当时菖蒲到来。
等到温老吃完早餐就看见闲不下来的菖蒲将一张白宣双手交给了自己。
“老师,我又改了一次。”
温老一脸疑惑的接过了男孩手中的白宣,就见上面工工整整的誊抄了一遍之前自己的诊断和菖蒲的方子,而在那些文字之间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补充。
在二者的下面是又一个新方子,显而易见的是,菖蒲将他昨天的那句抱怨给听了进去,不仅听了进去,而且还尝试了剑走偏锋一点的方子。
老人看着手中这显然是下了功夫的方子,走到书桌旁边,坐在椅子上后叫来菖蒲研墨,这才摊开对方的答卷一条条仔细阅读。
“唉,你呀,就是让你剑走偏锋试一试都没有尝试的想法,一点灵气都没有,不过也好,安安稳稳的按照标准来开药方,至少也不算是个庸医。”
老人看完了菖蒲的药方,男孩依然在引经据典,依然在依照着他给的参考书上的方式扩展着小心翼翼的改了药方,虽然看似这次的药方比之上次发生了大变动,但是温老一眼就看出来其还是在规矩之内的循规蹈矩,只是换了一条路而已。
若是同行出了这个药方,他会称赞对方开药方正,稳稳当当,但是看着自己的弟子如此老成的作态,他却不知道应该是满意还是应该担心。
老人放下了药方,在菖蒲的新药方上点了点勾出来了几条,随后就看着菖蒲将药材一味味送入陶瓷小皿中进行着处理。
菖蒲为了体现老师所想要的创新,特意在原本并不需要怎么利用蜜炙的药方之中加入了一些处理后的药材,这就像是可以绕路,但是为了换一条路走,特意翻山越岭一样,也怪不得温老叹气。
这病理若是他来,也许会用更加取巧的方式进行调理,若是类比,他的方子就是一苇渡江的法子,只是菖蒲这般也好,毕竟病人也还小,用这种四平八稳的药方倒是稳妥一点。
等到中午时,就见小院之中出了一阵细细的烟气,知道了今日开始就要吃药的蔲家女孩一早上就开始等待苦药,结果到了中午也不见来人送药,到了中午后才听下人说,是那医生在自己熬药。
女孩这些天已经将院子都转了一圈,再往外的地方就是柏溪镇和几个更远一点的山头没有去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