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还能不能好好吃饭!”陆樱柠弄翻汤匙,归根结底是陆兆在一旁疯叫。
他本来屁股就痛,只想吃块肉怎么了?像只聒噪的乌鸦一般,他家里人不嫌他烦么?
陆兆笑得前俯后仰,在幻想中,陆暨白冷着脸,吩咐王妈,用脏污的毛毯,裹着讨厌的嗲精陆樱柠,一齐丢出陆家。
“家里禁喧哗,陆兆,回顶楼,写你的作业去。”
突然切入一道冷凝的声线,陆暨白身披深蓝色的风衣,拖曳着屋外温柔的霞光,步伐紧凑地走进来。
“大哥。”陆兆抖抖肩膀,嘴角隐约间仍然泛疼,声音弱下去,“我作业写完了。”
拜托,早在放学前一节课,他已花钱找人代写好了。
“写三遍,好好冷静。”陆暨白的嘴唇翕动。
“好吧。”陆兆像霜打的茄子,他不甘心就此离开,还没看好戏,誓要将打小报告进行到底,“大哥,陆樱柠在家里嗦肉汤,将你前年在拍卖会上一千万标得的手工羊绒毯弄上汤渍,肯定不能要了,大哥有洁癖,闻不得腥臭的味道。”
“写十遍。”
“啊!”陆兆哀嚎。
“还不走?”
徐亚凡连忙拽着傻缺兄弟,以要请教学习为借口,上去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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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陆樱柠将羊绒毯上漂浮的香菜花摘在手心,“哥哥。”
他委委屈屈的唤上一声,屁股又痛,吃个东西要被陆兆吵个没停。这个家唯一疼爱陆樱柠的,就是陆暨白。虽然也不是疼爱真实的他,但陆樱柠看见亲人的第一眼,心里酸酸胀胀的,眼眶像又有泪珠滚落出来。
这种感觉譬如,在外面受欺负了,回家有个可以诉说满腹委屈的依靠。
“我喂你。”
陆暨白并没有对满屋子肉香味表现得反感,他坐在沙发上,托着陆樱柠的胳肢窝,试图将他也放置在沙发上。
“嘶,疼。”陆樱柠皱巴巴地苦着一张脸。
陆暨白一只手揽着他,单膝着地,将名贵的羊绒毯抽出,随意窝成一团,组成一个软乎乎的坐垫后,将陆樱柠放在毯子上。
陆樱柠的屁股,正式,成功地坐下了。
“哥哥,我不是故意弄脏羊绒毯的。”
“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搁脚用的。”陆暨白亲自端着羊肉汤,像高贵的君王,端着一杯名酒。
陆樱柠的皮肤,贴着羊绒毯细腻的绒毛,触发身体的记忆。原来这是前两年,他洗澡不喜欢擦脚,陆暨白便在浴室门口铺了张毛毯,只要陆樱柠走几步,脚上的水珠就会吸干。
后来,陆樱柠嫌丑,便让王妈收走,原来是替换到大厅。
而陆兆每天小心翼翼的地,生怕碰着他哥从拍卖会严选的毯子,只不过是陆樱柠擦脚厌烦的物品。想想陆兆要是得知真相,那脸色恐怕比万花筒更精彩。
陆樱柠嬉笑一声,没忍住!
而在二楼观景台,陆兆并没有离开,他等着陆暨白的雷霆之怒,最好也给陆樱柠来几个耳刮子。
可楼下二人画面和谐,陆暨白以羊绒毯为坐垫,像生怕陆樱柠硌着屁股。这张毯子当年出现在客厅,陆暨白可是警告过他,不准用他的脏脚碰着一点。
更不可置信的是,陆暨白竟然端过肉汤,耐着心,一勺一勺地往陆樱柠嘴里喂。
“妈的,陆樱柠是有什么狐媚术法。”陆兆恨不得愤怒砸墙,但又怕动作过大,引起楼下陆暨白侧目。
“三哥,我们都是兄弟,不能用狐媚术法这几个字眼。”按照排行,徐亚凡就算年纪大,也只能喊陆兆哥。
“兄弟?”陆兆反问,“我们不是亲兄弟,不会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尽数化为惊恐。
陆暨白出奇的有耐心,一碗汤见底,陆樱柠打了个饱嗝。
“哥哥,你要吃点吗?”吃饱喝足后,陆樱柠才不好意思地询问。
陆暨白将汤碗推回茶几上,吩咐王妈将残羹打包走。他不会吃这些食物,若不是陆樱柠破戒,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食物的名称。
你不能强求生而高贵的白天鹅,去睡草窝喝泔水。陆暨白本就高高在上,他有自己的一套作息规律。
用湿纸巾小心擦拭着指缝,去除油腻和气味。
待自己干净后,他才要剥开另外包装完好的湿纸巾,给陆樱柠擦嘴。
“不用。”陆樱柠满足味蕾,放松警惕,现出原本世界的粗糙生活习惯。就着陆暨白使用过后的纸巾,卷成一团,在脸上嘴上肆意擦拭。
陆暨白呼吸一滞,这张纸,他也擦过嘴。
“你的屁股怎么回事?”
“哈,摔了一跤。”陆樱柠摆手,尽量表示自己不想提糗事。
“你骗我,我肯定会知道。”
“我跟冷扉发生争执,不小心摔的。”陆樱柠还是决定坦白,大哥气场太强,在他阴影的笼罩下,好难藏住事。
幸好穿书过于荒唐,根据人的思维能力,是不可能相信的。否则,陆暨白也会将他这个假货解剖出来。
“他推你?”陆暨白追问。
“不不不。”陆樱柠连连摆手,冷扉是他的任务,可不能自己给自己上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