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铭丰收手不及骨折,所以接到拳头的时候,就顺着他的势头往后挡了一下,连带着退了一步。
梁季闻顿时一惊,还以为他被打到了胸口,惊叫道:“小舒!”
林舒虽然被砸了一下,其实并没有受伤。但是他也被激起了火气,怒道:“你们够了没有!?”
梁季闻问道:“你没事吧?”
居铭丰也凑上来道:“打到你了?我给你揉揉。”
他是知道林舒应该没什么事的。他的拳头砸到林舒身上的时候,自己已经收力,又有林舒的双手缓冲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有点后悔,态度瞬间变软。
林舒胸口啥事没有,他有事的是一颗肛。肝火上升了简直。
他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的火气这么大!?”
梁季闻:“……对不起。”
居铭丰:“……”
他才不道歉呢。
他伸手抱住了林舒,就想给他揉揉胸口。林舒还了他一个白眼,说道:“谢谢,不用了。你少给我惹点事我就感激不尽了。”
虽然是抱怨和责备,但是语气里却多是无奈,而不是生气。
梁季闻瞬间似乎在话中听到了浓浓的亲昵,他瞬间僵住了。林舒皱着眉头,揉了揉皱得有点疼的眉心,觉得这两个人就不应该被塞进一个场景。
他说:“看你们这样,也谈不了什么事,我今天先回去了。”
然后忍不住又吐槽道:“小孩子吗?一见面就掐架,你们能不能成熟点?”
梁季闻有些委屈。他其实一直在忍耐,尽可能地让着居铭丰,分明是居铭丰一直在试图刺激和挑衅他。
可是很明显,在林舒眼中,就算梁季闻不想承认也没用……他们之间的地位,是完全不平等的。
梁季闻心里想,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因为林舒并不喜欢他。
可是,他又想,他们到底是这么多年的表兄弟。他那么在乎林舒,从小就疼他让着他,结果在林小舒心里,他却比不上一个居铭丰。
他实在是不甘心。
林舒迈步离开之后,居铭丰回头看了梁季闻一眼,突然开口说道:“司马昭之心。”
梁季闻浑身一震。
居铭丰说道:“季闻哥——”他这样叫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但是那语气却说不出地阴阳怪气,“你死心吧。你是没有机会的。”
那种洋洋得意的语气,令人生恶。
等居铭丰离开之后,梁季闻关上办公室的门,双手托额在桌前发了许久的呆,只觉得对居铭丰厌恶到了极点。
他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他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林舒和居铭丰是没法长久的。居铭丰那种性子,又幼稚又自私,怎么可能配得上林舒?
居铭丰那种性格,谁跟他在一起都是个坑。
可是林舒喜欢。
如果林舒喜欢,梁季闻也不会阻止。人的一生之中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谁能留到最后,那才是真正的赢家。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和修养。
居铭丰这家伙……梁季闻忍不下去。
他虽也想眼不见为净,但是居铭丰显然已经挑上了他。原因?嫉妒?独占欲?不……梁季闻觉得,那家伙也许只是出于好玩或者无聊。
林舒到底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梁季闻脑子里忍不住就冒出了一堆毫无理智可言的念头。他想要抛弃任何顾虑,不择手段地把这两人拆散算了。
就算林舒会愤怒,会恨他,也好过让他跟这么个货色在一起。
但是梁季闻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冲动的,是愚蠢的,是脱离掌控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克制住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但是无论对自己说多少遍这句话,梁季闻只要一想起林舒对他和居铭丰之间的区别对待,心里还是难免一阵阵地刺痛。人的理智是很难敌过情感的,所以才有这么一个词,叫做情难自禁;有那么一种感情,叫怒不可遏。
梁季闻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让人愤怒的事情。他只想一些让人觉得喜悦或者心情平静的事情,比如小时候林舒怯生生地拿着掌机跑到他面前,苦恼地问他某个关卡如何通关,梁季闻就带着属于小哥哥的那种温柔的情,手把手地教会他如果闯过这一关。
但是这一次,会议并没有让梁季闻心情愉悦起来,反而让他的眼角有了湿意。因为那一瞬间,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往事难追。
人若是可以永远不必长大,那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