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才深深的悔恨自己的大意。
才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秦鸣把协议内容传的人尽皆知,我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
我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身边所有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刺骨。
“顾梦?你没事吧?”
或许是我的样子太过落魄,吓到了张晓丽,她着急问道。
我为了放她放心,轻轻摇了摇头,可内心却早已崩溃。
又是这样的感觉,一如六年前一般无二。
生活好像突然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到处都是黑暗,到处都是泥沼。
我越努力上爬,反而越下沉。
没有尽头,没有出口,更没有光亮。
明明太阳悬在头顶,我却觉得从头凉到了脚,手心里冰凉,周身血肉更是冷的刺骨。
张晓丽还在耳边说着什么,但我却听不真切了,只是看着她转身急忙离开的背影。
然后,我就像是掉入了一个深渊里。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让我忍不住埋头,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努力抱紧自己,想要从这样的下沉里寻找一点温度。
可我抱得越紧,头埋得越深,就越冷。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一个突然的力道,把我从台阶上拽起。
就像是,无尽的深渊里突然照进来一道光。
周身冰冷麻木的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头顶传来低沉却让人安心的声音,正一点点抚平我无措的内心。
“好了,没事了。”
我缓缓抬头,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沈泽修略显冷峻的脸部线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的眉头微皱着,深邃的眼底,有淡淡的担心。
视线相对的时候,我突然忍不住的,从心头涌动起一种难过。
就这样猝不可防地红了眼眶,眼泪顷刻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颗颗掉落。
见我这个样子,他单手一捞,结结实实将我揽进了怀里。
身体得到温暖的一刻,我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一刻的我,完全忘记了所有。
只知道,我从无边的深潭里,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拉出来了。
周身的寒冷和永无止尽的下落,都停止了,我回到了踏实的地面。
其实,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每每软弱的时候,倔强就是我的保护色。
可是如今,他单手拥我越紧,我的软弱,似乎就越发不可遏止地暴露、倾泻。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心里好过一些了。
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别害怕,消息我已经让人封锁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沈泽修的安慰,让我的情绪渐渐平息。
擦了把湿乎乎的脸,我急忙道:“我妈呢?你找到她了吗?”
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沈泽修安慰道:“已经送到抢救室了,张晓丽做的手术。”
我一听,即刻朝着抢救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过去手术室的时候,张晓丽正好从里面出来。
她的眉头皱着,看到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微微摇头说道:“阿姨的心脏已经在快速衰竭了,恐怕必须进行二次移植手术了。”
张晓丽的话,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二次移植?!
我妈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第二次移植。
全身失去力气的时候,我整个人无力的滑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
再一次,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连续的打击让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整个人木呆呆的,没有了一丝生机。
张晓丽看着我的样子,跟着无奈叹气,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我。
我们都是医生,知道我妈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没想到,救人无数的我,如今面对自己最亲的人,却束手无策。
我低垂着头,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头顶,传来张晓丽诧异的声音:“沈先生,您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
我有些木愣地抬头,看向沈泽修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胳膊处,刚刚包扎完的雪白纱布上,渗出来殷红的血迹。
所以,他刚刚一直是单手抱着我?
我只顾着自己难受,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他受伤。
我哑着嗓子,询问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我忍不住心头乱跳,胡乱猜测。
难道是秦鸣伤了他?
说话间,沈泽修半蹲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伤口蹭到了椅子,他却没有感觉似的。
只是看着我略带温和的说道:“他同意放弃所有财产,跟你离婚。”
我有些不敢置信,一天之间如此的大起大落,彻底损伤了我的理解力。
怎么会呢?
秦鸣怎么会同意净身出户?!
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