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封濯性情大变正是砚澈出现的时候,他一定是预知了什么,才会千方百计地阻拦我……”
诚然,和元砚澈在一起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就是这短短几年的幸福时光,却要用这么多痛苦来换。
元月知道,封濯是那位唯一一个会御星之术的人,正如闻非晚所说,他或许是预知到了什么,所以将闻非晚囚禁在了浮云海,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这一切,不让他爱慕的女子这样无助凄凉,却没想到,他的强求反而推进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这一辈子呀,和我的名字一样,檀樊,精致华丽的牢笼……浮云海是这样,这灵宫也是……”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钟离慊心软。”闻非晚和元月最大的不同,就是那双眼睛总是充满活力和笑意,元月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神冰冷下来的模样。
“当时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而元家深受圣恩,砚澈本与他不是一路人,是因为我,才让他们有交集的……”
“那时我还没有进元家门,看他可怜,他也总是出门寻我,慢慢地,他也开始经常出入元府了。公爹曾告诫我,此子非善类,可他总是一身伤痕狼狈来寻我们,我和砚澈又怎能闭门不见呢?”或许是觉得自己可笑,闻非晚笑得凄凉。
“天意弄人,谁知皇位竟传到了他身上,凛雁那日恰好出去买我喜欢的糕点,我在房内哄着你,姬黔来同砚澈赏画,他带来的酒中本是上等虫草,结果却是与虫草相似的剧毒蠕虫,就这样被不知情的姬黔做了恶人……”
“当我弄清这一切的时候,我只身前去寻他,才得知他的龌龊心思!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当我发现我已经出不去的时候,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委身于这种小人!”
闻非晚并没有习得太多功法,她甚至没有办法与钟离慊对抗,唯一的拂哗术也对他毫无用处,在钟离慊想强要她的那夜,她便只能自我了断。
“我不怕死,我唯独放心不下你,夜夜守在你的身边,你那么小,每晚都哭得可怜……他身边出现的那个怪物,硬是将我的魂魄也拘回了宫!”
“他寻遍天下,找着和我相像的女子,然后再杀了她们,只为给我做容器!我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疯狗般的男人!——”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自杀,这花样十八式找死,我也算是这世上头一人了……”
“我真的很害怕你和我长得太过相似,如果他有一天找来的是你的身体,我该怎么办……你祖父一个人,又该怎么撑着那样大的一个元府?钟离慊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元家灭亡的。”
闻非晚其实有点害怕那个严肃的公爹,因为她不是公爹喜欢的恬静温婉的样子,可是她也知道,他只是太过于一板一眼,但是他绝对是最正直最有政见最学识渊博的人。
“祖父将我嫁入了姬府,姬黔的大儿子。”
闻非晚怔了一瞬,又无奈道。
“是啊,让你嫁入姬府,便能向钟离慊传达一个信号,他老人家是不知道爱子是被姬黔害死的,更不知道幕后之人是他,还能为你挡去灾祸,让他见不到你的模样……”
元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元秉衡的确用心良苦,他一边承担着丧子之痛,一边拉扯着孙女长大,他以为皇帝全力搜寻和闻非晚长相相似的女子就是为了怀念,再将她们纳入后宫,他知道元月的模样与娘亲有多么相像,生怕皇帝再骚操作娶了元月,所以才会将她培养成和闻非晚全然不同的性子,再将她嫁入姬府,以她的性格这辈子完全不会生事,这样皇帝至少也不会对她感兴趣了。
至于她曾经被皇帝抽出过灵魂差点被拿来当容器这件事,元月还是决定不告诉闻非晚了,免得她再担心。
天很快便蒙蒙亮了,两人聊了很多、很多……她们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
朝堂之上正一派严肃地讨论着公事,姬时屹戴着那厉鬼面具,身边跟着的下属捧着一个锦盒。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雄姿英发的鬼面阎王,线报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还有,他怎么带着下属与佩剑上了朝堂?!
门外的侍卫呢?!
姬时屹走过带起的风都带着一股血腥杀伐之气,还有眼尖的大臣发现姬时屹鞋底上带着一丝血迹,众人大骇,纷纷小撤了一步,离他越远越好。
巫相今日没来早朝,线报也是错的,就这样让他进了殿,这难道是……
所有人都紧张地捏着一把汗。
“参见圣上。”姬时屹站在正中央,完全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易将军,你逾矩了……”明泽帝眯着眼,眼下的乌青与眼中的血丝能够看出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但他的威压仍在。
“启禀圣上,末将有一物献于圣上。”
姬时屹接过递来的盒子,然后打开,朝地下一倒。
“啊!——”站在前面的大臣率先慌了神,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巫祈堃的人头滚落向前,血也淌了一地。
“圣上,巫相妖言惑众,祸国殃民,与巫骄川里应外合,通敌卖国,已被末将斩于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