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洲城内透风的客栈早已人去楼空,南风意在外面的小灶台上吹着火星。
“你是谁?”勒和克看着眼前一袭湖蓝色长裙,神色淡漠的女子,眼中从未放松过警惕。
一个能驱使南风全族出山的女子,多么可怕。
“不重要,我问的,你如实回答,问完后我自放你回去。”元月比起勒和克来说从容得很。
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勒和克极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只希望这个女人说话算数吧。
“为何开战?”元月惜字如金。
一提起这个,勒和克咬牙切齿地咬紧了牙关。
“钟离皇帝出尔反尔!钟离军队屠我城池,杀我百姓!我北狄派出的使臣全部被杀!”
“这不是单方面撕毁契约,逼得我们开战吗!”
勒和克神色激动,声音不自觉咆哮了出来,一向铁血的北狄将军竟然气得红了眼眶。
多少城池犹如鬼城,多少孩童被剖腹剜心,那种人间炼狱般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起来!
派出的使臣尸体被扔在了两国的交界处,曝尸荒野,甚至……眼睛都被食腐的鸟类叼了去……
他北狄怎能不恨!
北狄男儿就算死在战场上,也绝不忍气吞声!
“就是那鬼面将军——易未识!”
元月皱眉。
勒和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子应声从中间裂了一条缝,他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愤慨。
“此生不杀了他!北狄永不停战!”
“咚!——”
南风意重重地将一碗水拍在桌上,一碗的水洒了半碗,桌子的缝隙更大了一些,隐隐有些坚持不住了的样子。
“喝点儿水吧你!”她没好气地瞪了勒和克一眼。
敢对元月大呼小叫拍桌子的,他算个什么东西!
勒和克被一个小丫头训斥,气得胸膛前的起伏极大,偏偏他不抗毒,又只能憋闷地坐了下来。
易未时,这是他的名字吗?
现在的他,连原本的姓名都已经无法用了吗?
“绝不可能是他。”元月信誓旦旦地看着勒和克。
“就是他!他占领了西北十余城,用疫病掩盖他屠城的真相!”勒和克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次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不叫证据,这叫道听途说。”元月淡淡道。
“是谁和你说这些事就是他做的?”
南风意不解地看着元月,感觉元月现在的情绪很平静,平静到她都有觉得有点反常。
果然,下一秒,元月的剑凭空出现,架在了勒和克的脖子上。
勒和克的脑袋嗡了一下,冷汗瞬间爬满了后背,紧张地咽起了口水。
“是巫骄川!是漠洲城的驻军都这么说!”
“就是你一箭射杀的那个!正是巫骄川!”
巫家?
元秉衡的政敌,钟离国的外戚!
巫家通敌卖国,三万西北军被里应外合的奸人所害,才令姬时屹腹背受敌!
元月紧紧地握住剑,向来清冷温和的脸上竟全是恼怒。
“一国将军,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率兵报复!和叛国之人一起,设计陷害了万千将士!还有北狄士兵的命不是命吗?!你根本就不配当将领!你根本就不是为北狄而战,而只是为了泄愤!”
“无能至此!我杀了你!”
元月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她冰冷的剑向勒和克刺去,勒和克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慢!”
南风泫突然出现,用扇子接下了元月的剑,扇子被削去了一块飞了出去。
元月看向南风泫。
“里面那个失血过多,需要北狄的特产了。”
南风泫的凤眼一斜,看向勒和克。
勒和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面前的三个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毒似蛇蝎,一个神似笑面恶鬼,像是黑暗中三匹眼睛散发着莹绿幽光的饿狼随时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北狄的王室之中,好像有一棵千年的神草……”
元月翻出纸笔写着什么,大手一挥,一纸契约拍在了勒和克的眼前。
“签!”
勒和克看了一眼那众多的不平等条约,又抬头看了一眼元月。
“这!两国契约,怎能如此……”
“签,或者死,选一个吧。”元月弯起唇角。
“不过不是你死,是你,亲眼看着整个北狄死……”
不过五日,漠洲城外,北狄的二皇子已兵临城下。
漠洲城仍无人把守,可是无人敢向前,因为勒和克将军的飞书已到,南风族人就在此城内,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城门大开,一素色长裙的女子率先出现,众人议论纷纷,连带着马儿好像都急躁了起来。
勒和克走在三人身后,带着一纸契约,垂头丧气。
北狄二皇子特穆尔,年方二十,但体格却格外高大挺拔,他驭马上前几步,寒风将他头发尾部的发饰吹的叮铃作响。
“敢问姑娘姓名?”特穆尔深邃的眼中充满了打量。
“东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