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时多留下陪我说说话。”
“……”
司鸿景只觉院落好像变得很狭小,脚下的土地好似着起火来,让他‘如坐针毡’。
难不成苑姑娘对他……
他想说,边关战事一日未平,他就绝不考虑此事。
可对上苑楹好不容易重新亮起来的双眸,他张口就变成了:
“好。”
苑楹拍拍身边摞起来的肉罐头箱子。
司鸿景坐下。
可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夏日的夜风吹过,他甚至能嗅到她的香味。
他不动声色地往一边撤了撤,才问苑楹都想知道什么。
“大乾会有很多人叫做司鸿景吗?”她问。
“不会,只我一个。”
司鸿景这话说得十分笃定。
可苑楹却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司鸿是国姓,只有皇亲才能姓司鸿。”而他生来便是不祥之人,又怎会有人与他同名?
苑楹瞬间瞪大眼。
所以,他真的是她查到的那个‘嗜杀成性’、‘天煞孤星’的叛臣贼子司鸿景?
这怎么可能!
苑楹纤细的手指紧攥着扶手,指尖发白:“如果我告诉你,大乾早在千年前就亡国了,你的努力没能阻止它的覆灭,你还会选择继续留在东平关受苦吗?”
亡国。
司鸿景呼吸一滞,面色发白。
可几息后,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恢复了淡定:
“会。”
“如果我的存在能让他们多活一日,与家人多团聚片刻,就值得。”
“哪怕世人对你只有误解?”
司鸿景扯唇,唇角微扬,给了苑楹答案。
苑楹眼眶莫名酸涩发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叛国贼!?
“真是傻子。”苑楹垂眸,道:“我就不一样了,我睚眦必报,才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司鸿景却是轻笑,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柔和:
“一个姑娘家独居太艰难,性子软会被欺负。这样,挺好的。”
知道亡国了他还笑得出来?
苑楹悄悄瞄了他一眼,问:“你不好奇都发生了什么吗?”
司鸿景却道:“凡事尽我之力足以,不必强求改变。”
苑楹似有所悟般点点头,没再开口。
反倒是司鸿景主动问:
“现在可是太平盛世?”
“是。”
“没有战乱?”
“没。”
“不会闹饥荒?”
“对。”
“见到上位者不用三跪九叩?”
“不用。我们追求人人平等,女子和男子一样也要读书考学,可以做官做生意。”
没有战乱,天灾可控,人人平等……
是大乾无法做到的。
司鸿景心下稍稍释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现代的情况,司鸿景就开始搬运起今天刚送到的食物来。
米面粮油就在门口垛着,推着倒不必费力,更不会撕扯到伤口。
司鸿景默默地将苑楹的恩德记在心中。
直到搬到又大又圆的西瓜时,他才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问:
“这是何物?”
“叫卖的喇叭,今天瓜农落下的。”
苑楹说完刚想继续搬西瓜,却突然动作一顿,连忙小跑到司鸿景的身边,道:
“我有一个想法……”
……
司鸿景又是满载而归。
只是,在营寨里的将士们开心地分享着新鲜的西瓜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吃食时,司鸿景却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烛光一夜未熄,天明才歇。
要是苑楹在,定然知道他为何如此。
国之将破,谁能真正的不在意呢。
然,翌日来到军营,司鸿景就又恢复了神采,练兵、巡查、商讨战术,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
而将士们现在不仅有了神药,还有神赐粮食,又见将军胸有成竹,士气自然持续高涨,恨不得直接冲去金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接着两日,司鸿景都只能抽出一时半刻来苑楹那里搬运物资,其他时间都待在营寨之中,以防金国来犯。
果然第二日黄昏,金国再次来袭。
城墙之上。
司鸿景身着盔甲,手边放着两个奇怪的物件,盯着来人。
金国征伐大乾的主将阿萨罕。
果然是来刺探‘神明’虚实的,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出动。
“你们的神呢!别装神弄鬼了!”
“我劝你还是早早归降了吧!说不定我还能考虑饶城中百姓一命!”
阿萨罕骑在健壮宽阔的马背上,高声喊着,想扰乱军心。
只可惜他并不知城内将士对‘神明’之事早已深信不疑,根本不会被他挑拨。
而司鸿景则拿起手边放着的东西,按照苑楹教他的办法,打开开关:
“尔等竟敢亵渎神明!该死!”
他神色轻松,仿佛只是与人耳语,不像阿萨罕喊得满脸通红。
可他的声音却仿佛被放大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