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按国寺 禅房里,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坐在禅床上,一边悠闲地看着棋谱,一边摆弄着面前的棋盘。 “咳咳……”中年人似乎身体不好,不时咳嗽几声。 “施主,您的药好了。”一个小沙弥轻轻敲了敲禅房的门,轻声唤道。 中年人将小沙弥唤进了房中,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将药喝下一半,等了一阵,才将另一半喝下,还谨慎地留了个碗底。 小沙弥走后不久,中年人突然脸色一变,将手指伸进喉咙里想要将喝下去的药抠出来,却已经迟了,身体一软,瘫倒在禅床上。 只听得“吱呀”一声,禅房的门人推开,一个年轻公子悠闲地走了进来:“我的好舅舅,毒药的滋味如何?” 章明瑞腹痛如绞,额头上冷汗涟涟,眼神中确实充满了惊恐和哀伤。他咬着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殿下……?!” 进来的人是四皇子元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空药瓶。 元桢把玩着药瓶,目光清冷:“舅舅,母后服用此药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这药藏在暗格里,母后没让别人知道,却没有瞒着我。我还知道,这药是舅舅给的。舅舅不解释一下吗?” “哈哈……哈哈哈哈……”章明瑞一怔,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后实际上是过量服用“紫香凝露”致死,可以算是中毒而死。但皇室为了脸面,只对外宣称她是病逝的,甚至为了保密,不惜让凤仪宫的宫人殉葬。 因此,因为遇刺受伤,连皇后的葬礼也没能赶上的章明瑞,还没有得到消息。 当时的刺杀他的程万里逃脱,让他心生警觉,从昏迷中醒来后,便立刻挪了地方,之后又安排了一些替身,才躲过这段时间频繁的刺杀。 章明瑞一开始还十分淡定,甚至没有离开京城,还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捉拿刺客,逼出幕后主使。但随着刺杀的事件一次又一次发生,刺客一次又一次轻松逃脱,他便开始慎重起来。 他发现,即便刺客没能找到他本人,却也从来不怕他安排的埋伏,更不怕满城的追捕,每次都能轻轻松松全身而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章明瑞知道,自己现在可以以受伤为由躲起来,但只要回到朝堂,公开露面,就一定会被刺客找到机会。 他开始害怕了,这才离开京城,躲到这座报国寺来。 他没想到,找上门来的不是他日夜提防的刺客,而是他曾费尽心思,一心想要扶上皇位的四皇子,自己的好外甥。 又或者,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原以为刺客与自己先前开罪的安国公府有关,而实际上刺客却是受命于四皇子? 不然,怎么解释这刺客怎么能藏得那么密?如果说“他”实际上是受到四皇子的庇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此毒名为‘肝肠寸断’,与母后去世时我的心情简直是绝配。这滋味,我很想让舅舅也来尝一尝。”四皇子的声音冷得像冰。 “终究是逃不掉吗?”章明瑞心中不寒而栗。 心神激荡之下,他低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眼前一黑,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