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呜呜……老师,鸿福书院欺人太甚!小师弟好可怜,”邹老先生的宅院里,付祁峰泪流满面,将明依依那件染血的学生服捧到老师面前。 “她怎么样了?”看到衣服上的血迹,菊花宴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邹老先生也不禁动容。 “老师,小师弟中了毒,命悬一线,已经很惨了,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三天,好不容易醒来,却毁了容!她亲爹居然掉头就走,再没看她一眼。这还不止,鸿福书院居然闹到她家里,要收回她学生的身份,这简直欺人太甚!老师的学生,理当由老师来处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欺负了?”付祁峰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这几天的见闻加油添醋描绘了一番。 原来菊花宴那天,杨瑞送昏迷的明依依回牛家村,付祁峰放心不下,也一同前去照应。赵四娃说过一定要跟着老大,自然也跟着去。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孟青的家,刚刚将明依依安置下,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等他们醒来,才知道明依依那条残腿被敲断了重新接上,虽然过程痛苦无比,还会有生命危险,却有希望治好残疾。 他们既是高兴又是担忧,但没过多久,就被明依依身边这些人雷得一愣一愣的。首先是她那个干爹,居然也是个瘸子,真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个来照顾她的村妇,口若悬河,从来没停歇过,抱怨这抱怨那,还骂土郎中居然因为女儿跑出去玩了几天就狠心打断她的腿,害她瘸上加瘸。那村妇的傻儿子还不停的叫明依依作“媳妇儿”,气得赵四娃暴跳如雷,不顾伤势跟他打了一架。两个人打得鼻青脸肿,被土郎中嫌弃太吵,不知下了什么药,当了一天哑巴。 “千万别多嘴,不然会变哑巴!”付祁峰和杨瑞看着孟青,心惊胆战,“怎么没见他去毒哑那最啰嗦的村妇?” 明依依昏迷了三天,终于醒来,算是脱离了危险。她吃了两锅粥还在喊饿,把家里米缸清空了,煮了一大锅饭才勉强够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小师弟一回来,这土郎中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真可怜。”虽然知道明依依是女孩子,但“小师弟”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付祁峰叹着气,给了赵四娃些银子,叫他跟杨瑞进城买些粮食和日用。 杨瑞受明依依所托,去把王善人家里那位白发婆婆接过来。李主簿却找了过来,哭着求杨瑞带他去寻女儿。 原来李主簿那天在菊花宴上受了不小惊吓,病了几天。如今好了,却不知女儿去了哪里,只好硬着头皮上门去求陆谦,才辗转找到杨瑞。鸿福书院的华景洛也来了,说奉院长之命,有事要找“王平”。 第二天,杨瑞带着李主簿来到牛家村时,明依依刚刚醒来。 “鬼!”看见女儿,李主簿突然脸色大变,转头就走。 明依依愣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哭着说要照镜子。众人闻声过来,都吓了一跳。只见她左脸上,青红交错,密密麻麻,出现了的线条状的斑块,交错在一起,远远就看见紫青一片,十分骇人。 明依依见众人的反应,已经猜到八九分,蒙头大哭起来。孟青将众人赶了出去,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好不容易等她哭累了自己睡着,华景洛被众人冷落了半天,终于发作,隔着屋子谴责“王善人父子”欺骗了鸿福书院,要将“王平”从书院除名,勒令她交出学生服和身份令牌。赵四娃和牛阿毛这次倒是同仇敌忾,抄起锄头木棒追着华景洛便打,打得他嗷嗷直叫:“哎哟!……你们敢打我?我可是有功名的!哎哟!……” 白发婆婆冷笑一声,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 付祁峰紧紧攥着从华景洛手中抢过来的学生服,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豁出去这张脸,也要求老师保留这师徒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