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上牛棚的降谷,泽村一下子有些慌神。
看台上先前看衰自己的风向在那声巨响里很快转了方向,开始议论起为什么明明有一位速球手却不让上场。而自己之前的提问被教练回避,说着相信结果还是打算让降谷热身,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先发局数简直像正式演出开始前的暖场小丑,等正式主角一亮相,他就可以安心退场。
你们就这么相信降谷吗?!
他带着那些慌张的心思奋力将球投出,“邦”地一声后白球再度高飞,落进右外野麻生的手套里。与此同时垒上跑者启动,飞快地占据了二三垒。一出局的情况下,桐生再度有人站上得点圈。
御幸在这个时候喊了暂停,快步走上前。
“怎么了,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他皱起眉毛,想了想扯出平时开玩笑的表情,“诶该不会看到降谷要上场自己也紧张起来了吧?”
泽村像被戳中痛处一样瞪了他一眼,愤愤回了一句没有。
开什么玩笑,我们明明是一块入学的,能有多大差距?
别擅自跑到我前面去,要当上王牌的是我!
见泽村一脸的不想多说,御幸上下打量他几圈,拍拍肩膀。
“好了,别人做什么是别人的事情,先做好自己的工作比较好。”他指了指三垒方向,西海枝已经离开垒包好几步远,一脸的跃跃欲试。
泽村点点头,又在御幸即将离开的时候喊住他,纠结好一会才问出来。
“你相信我吗?”相信我能当上王牌吗?
御幸眨了眨眼,余光扫一眼三垒。
“我相信站上投手丘的每一位投手。”
捕手说完便转身离开,被护具牢牢缚在其中的背号依旧扎眼。泽村敲了几下额头,强迫自己从失落中回过神。
什么啊和教练一样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说白了不就是不信任我吗。
球速有那么重要吗?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场边的试投倒暂时停下。小野站起身,表情有些遗憾。
“感觉球威上不来啊。”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片冈教练,“果然发烧还是有影响的吧。”
今天这场比赛前医生过来量过体温,369,有些低热,可以适当运动。但今天这场比赛怕是一上场就不是适当不适当的问题。
“如果进行大量运动可能会导致病情加重,不利于病情的后期治疗和恢复,甚至还会使患者出现呼吸困难、头痛等情况,对患者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创伤。让他在场边吓吓人可以,上场就算了。”临走前医生这么严肃嘱咐道。
片冈表情也有些难看。落合教练的态度也十分明确,听医生的,试投可以,上场免谈。原本以为体温降下来表现没问题的话,还可以用这个来劝说落合,现在看来也行不通。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那个年代明明脚踝受伤也会坚持上场,王牌从县大会一场不落完投进入甲子园也不会说什么。拼搏与热血换来的奇迹才是高中棒球的本色,现在居然要因为一点不适就要把选手按在板凳上。
总听说红海大相良的学生不太喜欢这个教练,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看台上的惊呼一下子把牛棚里的视线都扯到场上去。二局下半,桐生的一棒强迫取分成功,御幸奔出几步就地杀掉三垒。场面回到二出局一垒有人,而泽村还愣愣站在投手丘上没有动作。
“喂泽村!”
眼看着御幸的脸色已经冷下来,守在二三垒之间的仓持赶紧喊了他一声。
“怎么回事,你状态不对啊。”仓持上去,像往常那样踹一脚屁股,“像平时那样没心没肺的不是挺好的吗?”
泽村如梦初醒,看向脸色不对的御幸慌张地咽下口水。
“我……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广播就把后半句吞没。
“青道高中宣布更换选手。”
“20号,泽村选手下场——”
字正腔圆的语调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泽村心上。替换的投手很快从牛棚边跑来,泽村有些僵硬地偏过头,看到的却不是刚才一直想的那张脸。
“代替上场的是18号,月升。”
月升看到他发愣的表情,以为是意外降谷没有上场,好心解释。
“降谷那家伙还有点烧,教练不让上场,”他朝泽村伸出手,“嘛,总之就先交给我吧。”
能撑几局是几局,实在不行……还有川上前辈,大概。
停顿了好几秒,泽村终于有了动作,将球用力往月升的手套里压下去,头也不回地往选手席那边走去。
月升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功夫去管他。眼下垒包上还有人,打序又轮到上一个打席击出内野安打的二棒,着实让他有些紧张。
不过管他呢。
他转过头,深呼吸一口气后看向御幸。
“紧张了?”
“啊是有点,”月升坦然承认,悻悻吐槽,“说着想要啃块硬骨头,也没想过这么硬啊。”
“哈哈哈可是不这样就没意思了,”御幸这个时候依旧笑得出来,“光挑弱队打可没进步啊。我可最欣赏你这一点了。”
并不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