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秋季大赛的抽签日。
不同于夏季大赛,此次淘汰赛不分东西区。曾晋级甲子园的强校可能第一回就要展开厮杀,所以抽签的运气也不可小觑。
礼堂中的气氛似乎比球场上的还要紧张,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榜单。每当一个种子校的代表上前展示号码牌,观众席里窸窸窣窣的叹气和呼吸声又重一分。
渡边第一次来到这种场面,难以克制地东张西望。虽然去年青道也参加了秋季大赛,但抽签那会他还在球场上跑步,结果也只是教练当着队伍的面口头通知,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自己来到现场,扑面而来的紧张感顺着鼻腔灌进肺里。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御幸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在一众腰板挺直目视前方的选手当中放松得像来观光。
“很紧张吗?”
渡边顿了一下,犹豫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完全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紧张。他的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抽签的流程过得很快。渡边坐了十分钟左右就听到有工作人员喊青道高中。身边的御幸正要起身又被他按下去,少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去抽。”渡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力气把御幸往下按。
“诶?阿边想体验一下?”
“不,我只是觉得你手气太糟糕了。”
“……”
这一年的秋天,青道抽了个好签。
“第一轮对朋大中桥,第二轮是明川和七森的胜者,第三轮估计是成孔,四分之一决赛估计是药师和市大三二选一,半决赛对上稻实,决赛则会遇上东东京的霸主,今年夏天全国16强的帝东。”看完赛程表仓持挑高左半边的眉毛,看着自家队长满脸的“签运不错吧”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拆穿。
“这一看就不是你抽的签。”
“分组预赛的签也是我抽的好吧?!”
“管他谁抽的签,反正看起来不挺好的嘛!”前园拍着胸脯宣告。“反正抽到谁都无所谓,打赢就对了!”
这句宣言似乎是整个球队的信条。当赛程表被贴到食堂的黑板上后,队伍里的气氛比分组预赛时还要高涨,自主训练的队员比之前增加了不少。月升紧赶慢赶地溜达到室内训练场,勉强找到一个空位。
“人真t多。”他小声抱怨一句,却也不敢懈怠。分组预赛不过是餐前小菜,只是托签运的福才过得轻松。接下来的比赛才是正餐,输掉一场这个秋天就会终结。
这种走钢丝一样的状态让他感到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尝试,想要获胜是所有参与竞技体育者的本能。这个夏天他没能上场,但至少在秋天,他抓住了机会。
他晃了晃脑袋,把杂念都清除出去。虽然从二军进入了一军,但从中心打线被移到末尾,还是有些不甘心。前辈引退之后他特意找结城讨教,那位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强力打者只是说自己每天会加练挥棒500下。
只有努力是不会骗人的。
他琢磨了一下,把自己的训练计划改成600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室内训练场渐渐空了起来。等600的字眼终于从脑海里蹦出来,月升的t恤已经全部湿透,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痛。他挥了挥手臂,将球棒放回背包里往回走。
第一轮比赛的对手是朋大中桥,一所历史悠久的升学校,排球社在东京内赫赫有名,而棒球社却是前几年刚刚兴建的,部员也刚好凑够大名单。
“类似同好会的性质,教练是体育老师池上兼任,并不是很正统的教练,采访的时候表示他们的宗旨是打得开心就行。历年最好成绩是二轮游。”渡边念着他从采访和训练视频里总结出来的信息,“总的来说实力一般,但也要小心阴沟里翻船。”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王牌兼四棒柳田。最速130左右,直滑曲都有,是个不错的变化球投手。此外还有五棒游击手柴田,打击不错,也有长打能力。”
御幸点点头,将视线转向泽村。对方手撑着椅子左摇右晃,喜滋滋的情绪不停地漫出来。被教练认命为先发投手的消息看起来对他鼓励很大。
“是要我完投吗?”他记得落合教练刚刚宣布这个消息时,泽村当场立刻提问,眼睛亮闪闪的。落合似乎没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教练对局数没有硬性要求,大概也是想要看看这位队里唯一的左投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到了现在,一军里的其他投手都已经交出令人信服的答卷,只剩泽村还没有建树。
考虑到接下来的对手一个比一个难搞,这场初战对泽村来说就无比重要。如果表现合格,接下来的比赛还会把他列入考虑名单里。如果临场发挥失常,等待他的将是长时间的冷板凳。
想到这御幸站起来,在泽村旁边坐下。
“你看起来挺开心的嘛。”
“这可是我烈焰左投大人的首秀时间!”泽村拍着胸脯,脸上已经看不出先前被药师打击留下的阴霾,也不知道是已经跨过这道坎,还是单纯的无知者无畏。
烈焰左投……
御幸被这个名头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