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的发言在选手席引起一阵骚动。同样在二军苦练了两年的前园最先坐不住,甩开大步走到对方面前。
“你怎么了?”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双手紧扣住渡边的肩,“为什么要转经理?”
前园的语言和动作直白地表达着不满,被盯着的渡边瑟缩一下,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没事,只是我自己觉得跟不上,而且当经理的话,也许对球队更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园打断,被用力抓紧的肩膀传来一阵疼痛,面前新上任的副队长一脸急躁。
“什么好不好的!你自己——”
“阿园!”
见情况不对,另一位副队长仓持立刻介入,一手搭上渡边肩膀一手扯开前园手腕,把两人隔开。
“别激动。”他拍拍前园的手臂,试图让对方冷静下来,“要比赛了,有什么事等比赛结束再说。”
前园张张嘴,看起来还打算反驳几句,但看到教练传过来的眼神后没有说出来。他转头看一眼御幸。新队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只是看着,似乎只是打算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没有要阻止渡边的意思。莫名的火气腾地从肚子里冒起来,前园甩开仓持的手,大步离开。
选手席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队员们有些紧张得看着漩涡中心的几个人,还没说话就被刚走过来的片冈吆喝着准备上场。月升想了想,在人群散去后走到御幸旁边。
“不去说一句吗,新队长?”
他着重放慢最后的称呼。御幸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已经在桌子边准备好记录的渡边。
“人各有志。”他说得理智,仔细听也挑不出毛病,“就算我是队长,也不能左右队员的决定。”
月升皱起眉毛,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就看到御幸站起身,径直从渡边旁边走过,走到选手席前拍了拍降谷的后背。
“别分散注意力,”御幸表情严肃,目光集中在球场和旁边的投手身上,其他的暂时抛在脑后,“你的对手在那边。”
御幸和降谷挨得很近,几乎贴着耳朵。月升听不见这对投捕都说了些什么,但渡边大概是注意到了。在所有人看向场中的时候,他看到对方悄然攥紧的右手。
先发的降谷向来听从御幸的指挥,又或者对棒球以外的事情兴致缺缺,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第一局上来便三振两人。爆裂的球速配合压低的轨迹让药师的打者无所适从,到第三局结束也只有轰雷市打出一支安打,药师的记分牌上挂着整整齐齐的三个零。
听说青道今天有练习赛,早上的时候场边就聚集了一大堆围观群众。又听说了下午的比赛对手是药师之后,闻讯赶来的观众越聚越多,在球场边黑压压地围成一片。降谷的表现成功俘获了观众的心,熙熙攘攘的议论中满溢着对投手的赞美。
“看起来很不错嘛,比夏天的时候状态还好。”
“球路也能够压低了,刚才还打出一支二垒安打。”
“已经得三分了,青道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秋天很有希望嘛。”
“不过这才第三局,要看到真正水平还得看后续啊。”
纷纷扬扬的赞美中不乏保持观望态度的观众,而他们所想的也正是降谷的想法。前三局投得火热,气势正强的投手刚下投手丘便向选手席一侧走去,在两位教练面前站得笔直。
“今天的比赛我想完投。”他望着落合说道,平日古井无波的眼中对胜利的渴望正在熊熊燃烧。
片冈皱起眉,似乎对这种近乎命令式的直白表达感到不满。一旁的几位投手听到这句话也转过头,微微睁大眼睛。反应最激烈的泽村快要跳起来,被旁边的川上扯了扯袖子。
众人的视线看向落合。这位下决定的总教练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队员。
“为什么?”连提问也毫无波动。
降谷认认真真地解释:“我需要克服的问题在于体力。先前您说我并非体力不足,而是没学会像那位成宫前辈一样的体力分配。如果局数太少我觉得自己体力一直很充足,就没有办法锻炼。”
说完,他朝落合低下头。“拜托了。”
长长的一串话让在场的队员瞪大了眼,选手席里一阵小声抽气的声音。这位前几个月分明还是门外汉的少年现在已经开始朝着甲子园最耀眼的前辈看齐,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突飞猛进而感到知足。
落合摸起胡须。“你很自信嘛。”
降谷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似乎没明白教练的意思。
“我只想要赢。”他简单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站在旁边的御幸最先从惊讶中恢复,噗嗤一声笑出来。是要对棒球多执着的人才会把对失败的害怕和忧虑都进化掉啊,面前的降谷大概什么都不想,只是埋头在通往胜利的路上飞奔。
他不由得想起还在甲子园奋战的某个金发投手。平日精力旺盛吵吵嚷嚷,自己时常被短信轰炸闹个不停,一上投手丘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舍我其谁的气势让人莫名的心安。
他有点像你啊,鸣。
御幸很快把思绪收回去,再次看向落合。降谷的发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