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丹波有时候是相当羡慕原田的。
投手会羡慕捕手,而且两个人还不在同一个队伍里,听起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当这个念头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时,连丹波自己也吓一跳,像在房间里看到蟑螂那样赶紧把它拍扁丢掉。但夜深人静、他带着一身训练过度的酸痛望着天花板睡不着时,那个念头就会悄悄爬过来,蛇一般将他缠紧。
歉收年——这个嘲讽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为挂在他们这一届学生脖子上的招牌,也成为一块巨石,压得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这届的投手也没什么好苗子啊……
——也难怪了,都这么久没进甲子园,好苗子都被市大三和稻实挑走了吧。
——一群资质不行的选手能走多远?我看今年青道也没希望。
——就指望着打线能不能弥补回投手丢掉的分数了。
——害,难啊,打线也没有苗子。
种种失望的评价,他从刚入学听到现在。
不被看好的感觉令他愤怒,但拿不出手的成绩又让他无可奈何。两年半的高野生涯,五次进军甲子园的机会里已经失败了四次。不论怎样,今天都会是最后一次尝试。
他知道自己内向,胆小,心态不稳,一遇到强敌水平直线下降,空有一副不错的骨头架子,不知道被前辈和路人说了多少次。
——你也收到市大三的邀请了啊!怎么样光一郎,要不要和我去同一个学校?
——不了……不好意思阿要。
——总是留在你身边我觉得自己进步不大。这一次,我想尝试自己努力。
——嘛哈哈哈也不错,那我们赛场上再见,光一郎。
真奇怪,明明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真中身边,尝试自己走出一条路。但每一次失败似乎都在告诉他,你不行,你担当不起重任,你就是个二流投手。
他羡慕一切心志坚定的人。不管是原田,阿哲,阿纯,还是……御幸。有些人总是天生就拥有他没有的东西。
但那又如何?
现在的他是青道的1号投手,是即将带领队友进入甲子园的王牌。即便外界对他依旧争议不断,也无法阻碍他的决心。究竟这个称号是否名副其实,就用尚未结束的这场比赛来证明吧!
丹波稳下心神,冷下脸看着御幸的手套。原田似乎也感受到了场上的严肃气氛,不禁将球棒握得更紧。
“乓——”
一好一坏后的第三球被原田猜中,从仓持的手套边冲出去。紧接着成宫摆出短打将他的搭档送上二垒。打击位很快就迎来了稻实的另外一位重炮,六棒的山冈。
御幸有些担心地看着丹波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暂时打断进程上前闲聊几句,却看到对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没了之前那种慌张的神情。
——我内向、胆小、心态不稳、遇到强敌容易乱,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弱点,我不否认。但正是看到了这些弱点,我才知道应该如何改进自己。至于要怎么做,这一次就姑且交给你指挥吧。
——要是输了可就全都怪你!!
于半空交汇的视线传递过来这样的信息,御幸双眼一亮,不由得扯起嘴角。
——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青道的投捕搭档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点点头。两发落进好球带的内角直球将山冈逼到陌路,飞快的牵制将原田钉在二垒无法移动。
啧,御幸那个臭小子还是这么烦人。原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本垒的表情阴沉得像只乌鸦。
偏偏还有个家伙在选手席边嚷嚷“雅桑可不要就这么轻易出局啊~”。
啊个屁!原田瞪了他一眼,重新在垒包边准备好随时起跑。
投手已经这么努力,自己这个搭档可不能浪费半点机会。多拿一分,投手就会轻松十分。
这场比赛,他们非赢不可!
面对重炮青道的守备队员早已有所准备,经验尚浅的降谷被伊佐敷指挥着后退,提防飞远的白球在靠近墙的位置落地。他们是老对手,对彼此的能力早已心知肚明。
来吧!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一个坏球,一个界外,球数已经到了两好一坏。御幸在心里琢磨两秒,果断给出了暗号。既然上次打出去的是直球,那这次就来一个指叉解决他!
飞速下坠的球没能如愿以偿地落进他的手套。半路意识到不对劲的山冈单膝下跪,以扭转上半身的姿势将球捞了起来。
左外野!
怎么会……??!
“降谷太远了快跑!!”
被伊佐敷提醒的降谷连忙朝前跑去,但已经来不及。白球从距离手套十几公分的地方坠落,又弹向左边。他迅速弯腰拾起,朝着伊佐敷指示的方向拼命砸过去。
“本垒!”
太高了!
御幸一跃而起,反身接住球的瞬间在半空中扭转了方向,落下时身边溅起一阵尘烟。冲下投手丘的丹波站在一旁,仍在思索的裁判过了好几秒才给出判决。
“安全上垒!”
稻实再下一分,僵持了一局后比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