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初升的朝阳,三峡关东门打开了。
一队铁甲骑兵从大门迅疾而出,然后是刀盾兵、枪兵、弓箭兵等,大军沿着大路前行,蜿蜒数十公里。
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金秋十月,稻谷已经快要成熟,饱满的稻穗低垂着,在火红的朝阳映射下,泛着淡淡粉色的光芒,随着微风吹来,轻轻点头摇摆,像是欢迎这支远来的铁血劲旅。
这支劲旅正是从虎亭关赶来的西部军。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地平线处,慢慢冒出两团黑压压的乌云,贴着地面向西部军慢慢飘来。
战马上的钟无离舌战春雷,声传数里,“骑兵为尖,布箭矢阵!”
传令兵、旗语兵接力传令,瞬间一字长蛇分散,战马嘶鸣,口号声声,马蹄阵阵。
不多时,一个三十万兵马组成的箭矢形状的巨大战阵,出现在广漠的平原上,远处地面上两团“乌云”也慢慢聚拢在一起。
钟无离叹了气,道:“唉,还是晚了一步,不能再他们聚合之前穿过去。这场仗避不过去了。”
南部军萧智栋所带兵马,加上沿路所征召的各城池的守军,人数已近七十万。北部军吴中所带兵马近五十万。
两军合并,兵力是西部军的四倍。
钟无
离居中传令指挥,“骑兵成三角阵,前锋冲击,左、右两路军刀盾兵在前、枪兵交叉在后,弓箭兵布在二线,护住两翼,全军突击!”
双方鼓声号角声大作,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终于,双方百万将士,排山倒海般撞在一起。
如隆隆沉雷,如怒涛拍岸。长剑与腰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羽箭如狂风暴雨,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使这片平静数百年的大平原不断颤抖。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怒吼,弥漫的烟尘,整个三峡关平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原来饱满的稻穗也扑倒在血水泥地里啜泣。
钟无离望着双方不断倒下的士兵,目眦欲裂。
这些都是大梁的子弟,都是大梁的脊梁,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汉。
如今却在自相残杀,让这位见惯生死、百战余生的铁血汉子不禁热泪盈眶,心如刀绞。
西部军战力如何,钟无离自己非常清楚。
即便对方四倍兵力,西部军仍能浴血洞穿其包围,但要付出过半伤亡,对方伤亡数目更会是己方的数倍,那将是数十万人的生命!
即便赶往京城,还要面对萧智梁统领的东部军。
想到此,钟无离怒吼一声,纵马冲向两队正
在“碰撞”的战车,斩断缰绳,震飞战车上人员,夺取战车。
再如法炮制,夺取第二辆,振臂一甩,叠放于第一辆上。
如此,叠放了十数辆马车,垒成一高台,钟无离跃身其上。
“全部住手!”钟无离汇聚全身功力,发出震天吼声,远处三峡关两侧高山也在回响。
钟无离在梁国军方威望无人能比,即便南部军和北部军,仍有不少将士崇拜钟无离。
顿时厮杀的战场寂静了下来,只有马的嘶鸣声偶尔传来,众将士抬头望着高台上的钟无离。
“我等均是大梁子弟,均为兄弟袍泽。我们参军是为保家卫国,是为护佑父老。而今,为了污我谋反之谣言而自相残杀。我钟家世代忠良,我钟无离十年浴血边关,是为我梁国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不受敌国侵扰,是为我梁国百姓能够挺起脊梁做人!我在此剖心明志,我钟无离,我钟家,一片丹心,可昭日月!请众将士罢战,携手守护大梁!”钟无离携带全身真元的铿锵之语传遍整个战场。
钟无离运转真元,将上衣崩成碎片,露出疤痕累累的精壮上身,抽出陪伴自己十数年的百战宝刀,左手持刀拄在高台之上,绽出刀罡的右手在胸前一划,仰天发出最后的吼声:“一片丹心,可
昭日月!”
右手伸进胸膛,掏出血红心脏,高举过顶,滴血的心脏仍在跳动。钟无离怒目圆睁,屹立高台而不倒。
“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的吼声在三峡关崇山峻岭间不断回响。
战场上百万将士轰然跪倒,副将魏忠满含热泪,跪地大吼:“钟将军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钟将军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百万将士的吼声直冲云霄,大地和山川都在颤抖。
萧智栋看着身边的将士也跪了下来,羞恼成怒,“起来,钟无离乃逆臣贼子,怎能跪他!”
众将士只是不理,更有部分对他怒目而向。
“嗖、嗖”两支不知哪来的弩箭射向萧智栋,恼怒异常的他一时分神,未能躲避,一箭穿透咽喉,一箭射中胸口,仰面倒地挣扎了几下死了。
魏忠跃上高台,将钟无离的心脏小心翼翼放回胸膛,轻轻将他平放于战车上。
“送将军回家!”将最上层战车平举跃下高台。
北部军统领吴中看清了形势,振臂凝聚真元大喊:“护送钟将军回家!”
“护送钟将军回家!”
这些战场上的铁骨铮铮的汉子,甚至不知眼泪为何物的百万将士,均心神激荡、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