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个子的子女。
他们都沉默着,没有人先说话,眼珠子却一转一转的,偷偷打量着坐在主位的那个人。
坐在大厅最前面也是最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没有多少年纪的小哥儿,那人坐在梨花木的大椅上,身下垫了真丝蚕被,身上盖了貂毛裘衣,他的脸色苍白而病态,只有双唇是红艳艳的,像刚吸过人血一样。
他是沈家这一任的家主,沈浩的第六子,沈夕。
站在病弱的沈夕身边的,则是曾经见过顾朝的陆玖之。
“小夕,你个哥哥弟弟都来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吧。”大房的先开了口。
“大阿姆,难道我要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沈夕撑起身子,冷言道,目光凌厉的将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一一掠过,有人低了头,有人避开眼,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
沈夕冷笑道:“我的亲生阿姆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在了,爹爹想把我归到大阿姆的名下,可是大阿姆不想要我。爹爹只能自己带着我,爹爹走的那年,我不过八岁,你们谁也没想到爹爹居然会在知府大人那里留了遗嘱,把沈家全部的产业都交给了我。爹爹在世的时候疼我爱我,爹爹走了,也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但是爹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留给我的东西居然会害死我!”
沈夕的口中的一个“死”字,又吓的某些人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自从我坐上了沈家的家主之位,无论我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还是十七岁的成年人,你们这些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我死!”
“沈夕,这可是血口喷人!”站在大房后面的某个小爷先忍不住,跟沈夕呛声道。
“大哥,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最先对我下手的不就是你吗?你之前那个贴身小厮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那人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你需要我他找来,我们好好对质一下吗?”
那年沈夕八岁,第一次体会到家人的残酷,他的大哥,让他的贴身小厮在他的饭里下毒,虽然命是捡回来了,但是沈夕的身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变得不好。
要不是后来陆玖之送来自己的人进沈府,一直护在沈夕的身边,沈夕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些年,你们的小动作一直不断,无论是对我下毒还是从家里掏钱,还是想从我的手中骗走部分产业,我都忍着你们。你们各个院子每个月的开销,我又限制过你吗?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会不清楚,不就是想从我手里拿回你觉得是属于你们的沈家产业。”
沈夕歇了下,有说道,“可是沈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少,你们知道吗?沈家的铺子能赚多少钱你们知道吗?而你们……大哥上倌子的钱,大哥上赌坊的债,三哥好一点,不赌不嫖,可是喜欢买古董字画……”
沈夕看着众人,一个一个的点名过去,“这么些年下来,你们过着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就是觉得沈家有金山银山,可以任由你们挥霍。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所有人都窥窃的沈家产业。”
沈夕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仆人马上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账本,送到各房手里。
有些人根本不识字,只能等着大房先说话,大房快速的翻看账本的最末页,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这个账本不是真的,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明明跟我说过,沈家的铺子有一百多间,每一间都是赚钱的,怎么……怎么可能入不敷出到需要卖铺子,而且还卖的一间都不剩!沈夕,你说清楚,这些铺子你弄去哪里?”
大房的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沈家赖以维持生计的铺子都没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呵,去哪了,不就在各位身上吗?”沈夕讪笑到“沈家的铺子就算再多,也经不住你们这二三十个人折腾!今天账本在这里,各个铺子的掌柜我都请来了,我可以买通一个掌柜,难道买的同一百个掌柜?,卖了铺子之后,这个钱是用在哪里了,是给大哥付了馆子钱还是给二哥付了赌债,掌柜们都知道,你们要是还有问题,可以直接去问他们。”
“其实,你们想要的,你们都拿到了手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现在沈家,剩下的就有这个大宅子而已了,这个宅子我是不会卖的,你们想住就住着,不想住就搬出去,但是从今天开始,宅子里各个院子的开销,包括伙食包括仆人的薪水,都需要你们自己支付,沈家,已经没有这个钱了。”说完最后一句,一直撑着沈夕的那股精神气,立马就散了,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还不停的咳嗽着。
他小声的喃喃道:“玖之,我们回去吧。”
“恩”陆玖之一把就把沈夕和盖在他腿上的貂毛裘衣一起抱了起来,长腿一迈,快速的往里面走,穿过曲曲折折的九曲回廊,他的脚下丝毫没有犹豫,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几千几百遍。
沈夕靠在陆玖之的怀里,他捂着嘴,不停的咳嗽着。
“小夕,没事了,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回你的院子,我们好好休息,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陆玖之一边走一边说,说的很快,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念叨一样,他的这些话是说给沈夕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夕,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