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堂内处决掉那赵七后,身为坐馆大爷的五爷又来了一波肃然告诫,告诫弟兄们其事情的严重性,无非又是洗脑那一套。
杜澔因为有心事,听得根本不仔细。
直至五爷唤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皓子!”
“五爷!”杜澔赶忙抱拳。
“你似乎状态不佳,可是因为最近青帮那事儿?”五爷面色和缓不少。
他对眼前这兄弟很是满意,应该是没有什么比杜澔更让他满意了。
敢打敢杀,关键时刻还能为弟兄们出头,让他们红帮在津门不至于全然仰仗青帮鼻息。
要知道,现如今青帮势大,整个津门青帮帮众就有近十万众。
虽江湖有云,青帮一条线 红帮一大片。
看似红帮人数众多,这也不假红帮帮众的确遍布五湖四海。
可是在凝聚力一块红帮弟子当真远不如青帮弟子。
原因也很简单,青帮弟子,师徒传承制,门规更加森严,不仅要三年考校,三年入门,还格外护短。
且青帮往往都是扎堆在一起,反观红帮,东一点西一点。
如满天繁星,各地开设堂口,可就是没有一支足够有分量能在当地与青帮碰一碰的堂口。
红帮分支也开设不少,如小刀,红钱,哥老,然而也就川渝之地帮众倒是多一些。
余下根本没法与青帮一较长短,如津门,近些年来可谓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哪怕红帮历史悠久,可津门作为青帮大本营,他林五接过堂口一来,还能隐约打的有来有回,已经是历年来最优秀的坐馆大爷了。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杜澔这小子。
没有麾下这顶级红棍,弟兄们受了欺负,除了和人家玩横的,那就别无他法了。
可玩横的,偏偏又玩不过人家。
这横,可不是一般的横,一个不小心那是要出人命的。
所谓横,就是各自玩命,对自己扎刀比谁狠,说白了就是津门这地儿的混混习俗。
津门江湖混混在早期时,就属于特立独行的存在,讲究花鞋大辫子,一走一趔趄。
说明这群人穿着行为也是走在时尚潮流,在前朝那年月喜欢鞭子里插一朵茉莉花儿,额头贴上一块膏药,走路一瘸一拐,半提衣襟,表示自己身经百战。
为何会这么说?
这就是津门混混耍横的习俗了,他们称之为文打。
早期还好,文的还没那么文。
双方有一方如若不服,就会派出手底下最横的混混儿,美其名曰单刀赴会。
实际上就是去对方地盘叫板,也不需要这人会武功有多能打,说白了就是去挨揍的。
偏偏津门这群混混,嘴还贼毒,你不揍他吧,他还觉得你没胆儿。
要还是不揍,他会把你家十八代先人轮番问候一遍,再问候五服之内的亲眷,满嘴污言秽语,日爹操娘,一口不带停的。
可以说这种人,不仅要皮糙肉厚,还需要有一张快嘴。
总之就是要把对方骂的火冒三丈,非揍他不可。
而这也算是达成目的,这人就会十分熟练的把脑袋一抱,双腿一夹护住裆部,屈膝弓背侧躺在地上。
一套防挨打的动作可谓娴熟至极,随后任你如何拳打脚踢,乱棍横飞,此人哼都不带哼一下子的。
半边身子打烂了,这人还会自觉的翻一翻面儿,把另一边身子让出来让你打。
哪怕打的血肉横飞,这人哪怕再如何疼痛,也会装的神色安详。
仿佛这不是挨打,而是在享受小姑娘的轻柔按摩,嘴里连声叫唤着舒坦。
嘴里还不带干净的,骂你是不是没劲儿?没吃饭?是不是昨晚在娘们肚皮上把气力都用光了?
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还会叫唤着有能耐就打死我。
往往这时候对方也就不会继续下手了,毕竟都已经打的血肉模糊,一声不吭在津门混混眼中,这也算是一条硬汉。
且一条人命,对方又有帮派作为支撑,一旦害了人家性命,对方帮派肯定要报官。
而这也是两边默认的规矩,能扛住这般毒打还一声不吭,那就只能认栽。
随后便会摆席赔礼,让出地盘不说,往后碰到此人,都得鞠躬,右手在左臂绕一圈竖起大拇指躬身称呼一句爷!
这点杜澔当然也是听闻过的,住在他隔壁的车行老板孙金发,这小老头今年五十多。
据说这货这辈子统共挨打无数次,反正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总之这两边肋骨没一根好的,脸蛋屁股蛋伤疤密密麻麻。
这货能靠着帮派支撑混上车行老板的位置,也算是他有着抗揍的天赋。
外人直呼此人属鸭子的,叫肉烂嘴不烂。
当时杜澔得知津门这奇葩习俗时,整个人那都是不好了。
据说这习俗还得益于津门快板。
在北平,据说那边的叫花子是个人都会一手‘莲花落’,也就是快板加要饭的组合。
而真要比起来,京油子却说不过卫嘴子。
津门卫这地儿,说起快板那叫一绝。
相比莲花落,津门的‘数来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