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站在厨房的门口，低头看着手中的碗，脑海中却回响着林雅昨天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早点洗碗？”
那时，他刚刚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累得几乎站不稳，回到家，看到厨房满是堆积如山的餐具。林雅已经在沙发上等他，似乎无意再做任何事情，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地说：“怎么这么慢，快点洗碗啊。”
他没有犹豫，立刻放下包，拿起洗碗布，开始清洗那些碗碟。而林雅则依旧抱着手机，随意地滑动着屏幕，偶尔发出几声轻笑。
他想过要抱怨，甚至想过如果换成其他人，会不会直接生气，反抗几句。可这些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他明白，不管怎样，林雅始终是他最重要的人。她的要求，他从不曾拒绝过。
这些年来，他的生活，几乎就是围绕林雅而展开的。每当她需要什么，江昊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想吃什么，他会去做；她需要安慰，他会在她身边；她生气了，他会默默地道歉。林雅的所有情绪，似乎都能轻易地左右江昊的心情。
可是今天，洗完碗后，他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那台被他洗净的冰冷餐具，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江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这句话，不是林雅说的，而是几天前，母亲打来电话时说的。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些许的责怪：“你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事业？你就这么依附她，什么时候能自立？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她的随从吗？”
江昊没有回答。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依附林雅，反而觉得，自己这份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意识到，这种“照顾”变得有些不平等。
母亲的话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他知道自己从小就和林雅一起生活，她是他唯一的家人，而自己也一直扮演着这个角色，默默照顾着她、支持着她。但问题是，林雅并不需要他照顾——她有着足够的能力应对一切。
而他呢，除了照顾她，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这是一种“无拘无束的爱”，是哥哥对妹妹的担当。可如今，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在一个看似美满的城堡里，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小跟班”。江昊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甩到一边。林雅今天又要加班，他本来打算去接她，没想到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打个电话说不用，自己打车回家就行。江昊啥也没说，默默地挂断了电话。他耷拉着眼皮，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今天又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呀。”他琢磨着。每天都差不多这样，平平淡淡，却又夹杂着数不清的鸡毛蒜皮和等待。他习惯了等林雅下班，给她做她爱吃的菜，听她念叨工作上的事儿，或者聊聊一些没啥营养的小话题。林雅从来不会主动问他今天过得咋样，也不关心他心里咋想的。她总是那么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自己身上，而江昊呢，就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他还挺喜欢这种状态的，觉得日子简单又踏实，好像这样就能换来她的笑容和一点点认可。不过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这种生活突然就有那么一丢丢让人不舒服了。可能是因为老妈的那句话，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心底里若有若无的某种小期待，他突然就不想再当这个“小跟班”了。他不晓得自己为啥会有这种变化，也不晓得该咋去改变。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再也不想没完没了地去讨好别人了，尤其是林雅。江昊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里的碗，转身走出厨房，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慢慢暗下来的天空。也许，他得重新琢磨琢磨这段关系了。说不定，自己也能过得更滋润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