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元子本就被金蟾一番话说得有些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之余,有点恼羞成怒,登时把一腔怒火转嫁到了雀翎身上。不过他这样的神情却越发引起了雀翎对他的轻视,因为如果这位崆峒掌教真的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那他就不会被自己当年的弃徒给说得哑口无言,而他若是真的道德高隆,那么一来他不会在当年做出这样一件不合情理之事,二来也绝对不会有着如此之强的争胜虚荣之心,以至于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和金蟾发生争执且如此激动,由于这些显而易见的原因,所以雀翎对一元子转向自己的那种阴冷的眼神根本就视而不见,依旧继续挑衅:“各位,我雀翎身为峨眉二代弟子,自然也知道天地大道,不拘一格,而且修道之人修的是博爱之心,却绝非断情决意、灭绝人伦。这位一元子前辈倚仗着自己的长者辈分棒打鸳鸯,而且还不允许人家踏入中原,请问这天下之大,可有如此不讲理的师父吗?”那紫衣和龟灵子两人性情稳重,虽然也频频点头,却并不做声,而后边的水猿托天、九头蛇幻离等人听了却不由得兴奋起来,他们本是东海妖族出身,本就对于世俗礼法看得极淡,之所以听命于枫依,只不过是慑于她那种隐显莫测的铁血手段、更被其媚惑天下的绝世风情所迷惑而已。但是碰到了这位崆峒修真领袖,这些家伙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情便不由自主地暴露了出来。
他们听到雀翎话音刚落,立刻嘻嘻哈哈,大声鼓噪起来,根本不去理会此举会给对方造成怎样的伤害。而一元子身为掌教,就算他修养再好,但当他看到对方那轻蔑的眼神和自己的门下们神色间露出的尴尬时,仍然忍耐不住,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阴冷的视线先后从雀翎、丹霞、金蟾脸上依次扫过,最后终于停在了雀翎身上,凝视半晌之后,突然开口,阴森森地说道:“雀翎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手中有了捆仙绳,就可以横行无忌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崆峒、广成子仙师一脉相承之地,而且你也看到了,神州十大神器之一的、印化无极的崆峒印就在此处,你那捆仙绳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禀五行之气而生的异宝而已,又怎能和先天神器崆峒印相比?我方才示弱,只不过是因为受人所托,而且还顾忌与令师真一道兄之颜面而已。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件极难为他
人所道之事,故此我才一再忍让。不过,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总是这般挑衅,那么一元子可就要替真一师兄管教后辈了!”雀翎一听,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她昂起头,撇撇小嘴,显得极是不屑:“一元子前辈,我岂不知您神通无量,尽得当年广成子真传?!不过有些事并不会因为您实力强大便会又所改变,这金蟾和丹霞既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您身为长辈,为何不能成人之美?更何况金蟾还是您当年最为心爱的弟子之一?若说您没有一点私心,这件事恐怕任是谁他也不会相信吧?!”说话间脸上似笑非笑,讥讽之意,溢于言表。身后的水猿托天、九头虫幻离等人听了,一个个嘻嘻哈哈,手舞足蹈,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就连紫衣身后的几位姐妹也一个个指指画画,各自以纤手掩口,巧笑不止。
这一来,就算那一元子修养功夫再好,他也难免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忍耐不住内心蜂拥而起的愤怒,他突然间爆发起来。
只见他手指突然间隐在衣袖之中轻轻一弹,动作细微,旁人根本就难以察觉,随之一缕轻烟如小蛇一般蜿蜒而出,紧接着突然间砰然散开,众人刚一发愣,那一抹轻烟竟然瞬间凝结,变成了一个与一元子一模一样的道者,两人迅速拉住对方的手,急速地轻旋,然后戛然而止,在场诸人登时目瞪口呆,再也难以分辨这两人之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一元子,哪一个是化身幻象。
紧接着只见场中两个一元子双手不停,一缕缕轻烟次第爆开凝结,众人还未曾从刚开始时的那一次震骇之中清醒过来,场地上竟然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一元子,他们俱是一身青衣,须发飘拂,意态潇洒出尘,一派世外高人之气。
这十几位一元子容貌相同,举止化一,众人一时间眼花缭乱,难以分辨,直到此时,包括雀翎在内的一众幽月门弟子才真正领略到这位崆峒掌教的真实实力。单是这一手分身化形,且不着行迹园转如意的潇洒手段,恐怕放到整个中原道门之中,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更何况他既然这般施展,自然还会有其他的后续手段。而真正可怕的,也并不是他分身化形的本领,而是他借此而使出的其他杀招。
果然,就在场上众人发愣的一刹那,一元子和他的众多化身已经围绕雀翎站定了方位。这些人都是道法
高手,一望而知这一元子乃是布下了一个奇怪的阵法,不过雀翎虽然也是出自名门,却根本看不出这个阵法的来历,更不用说懂得破阵之法了。而后边的紫衣等人本身就来自海外,虽说紫衣和丹霞也曾经在中原道门领袖昆仑门下呆过一段时间,但中原道教博大精深,各门各派之中都有自己隐而不发的独门秘技,就算是昆仑也断然不能事事尽知,对人家其他门派洞若观火,更何况紫衣和丹霞当年只不过是昆仑门下资格最浅的低等弟子而已,也很难接触到那些容易引发门派争端的秘密。
所以众人一见雀翎陷入对